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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音渾身發冷,咬著牙說道:「得回醫院去。那個道場一定還留在醫院,要把幕後人揪出來。」
她一定要看到,在背後操作的人到底是誰。
岑鶴九在後面追,「孫筱筱怎麼辦?」
容音停住腳步,「把她送回家。如果能一舉揪出幕後人,孫筱筱的魂魄也不會繼續再亂跑。」
兇手既然已經死了,她應該暫時不會再因為恐懼而尋死,當務之急是要為她排除邪祟的干擾。不止是為了孫筱筱一個人,如果再不及時阻止,容音怕下一輪引魂開始,醫院又要大鬧一場。
岑鶴九指著自己的鼻子問:「誰送,我?」
容音轉頭,已經比剛出來時平靜多了,「不然呢?岑道長親自護送,我自然放心。」
說著從阿碧手中接過太清劍。在派出所提著劍太容易惹麻煩,所以剛才她索性.交給阿碧暫時保管。
岑鶴九覺得阿碧真的是史上最不會看眼色的式靈了,他火大地快走兩步提走阿碧,和容音並肩道:「你和我一起送她回去,然後再一起去醫院。」
容音並不打算採用他的提議,「你以為中學女生一起上廁所啊。」
「你想怎樣,一個人去找他?」走廊上寂靜無聲,岑鶴九崩潰地去拉容音,「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你還想做什麼?怎麼不乾脆上天去日神仙?」
容音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功能。」
岑鶴九愣住。
意思是有功能她還真的想去日唄???
「你給我呆在這兒。如果非要有一個人先去,我去。」岑鶴九說著去摸她的劍。
容音突然說道:「這次的事件很惡劣,連下面親自送上來的魂,他們都敢索。」
岑鶴九的動作停住,「所以?」
「所以那天來攻擊我的那隻惡鬼,背後必定有不一般的黑手。」
像這樣的鬼都是用邪術被迫挾作式靈,式靈本就是一種可以不入輪迴的逆天存在,如若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積功累德,馬上就會魂飛魄散。
像岑鶴九和容音這樣的人,家族裡都是不會去做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事的。更何況像阿碧這樣的存在,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早就成了家人。就算拋開利益,又有誰可以親手殞滅自己的親人?
但是他們不會做,也不妨礙有人孤注一擲,想要逆天而行。
岑鶴九在揣摩她的話,不太明白她想要表達什麼。
容音踮著腳往前走了走,從他手裡接過太清劍。劍柄溫熱,沾染著他的體溫。
她抬手,按在岑鶴九寬闊的肩膀上,「我以前單幹的時候遇到過類似的團伙,所以我比你,更了解他們的路數。」
包括他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我保證,你回來之前我不會輕舉妄動的。」容音眼神堅定地看著他。
岑鶴九抓狂地撓撓頭髮,來回踱了幾步,最終煩躁地答應了,「信你一次。那你自己小心,我送完孫筱筱馬上過去。」
那道場一旦發動,連阿碧也不敢妄動,所以他壓根沒提讓阿碧陪容音一起去的話。
送孫筱筱回家的路上,阿碧說道:「老大,我覺得容姐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孫筱筱還坐在計程車前座,岑鶴九沒敢出聲,心裡卻在盤算——何止不一樣,那女人簡直過於激動了。
岑鶴九有種直覺,這次的事件,可能和容音消失的這十五年有著密切關係。是她不想讓他知道的人生。
所以他剛才鬆口了,如果是她的意願,那他就給她時間去處理。
可是如果這死丫頭片子再像上次一樣沒分寸——岑鶴九捏緊了拳——他非逼著她在忘慮閣簽二十年賣身契不可。
他們走到途中,岑鶴九突然想起什麼,本想張口,看了一眼孫筱筱後,無聲地對阿碧比了幾下口型。
阿碧心領神會,指著窗外無聲地回應:「老大,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一道青光消縱不見。
醫院裡,容音正往樓上走去。
那東西在積聚力量,在尚未成大器前會選擇陰氣重的地方存身。前幾天容音放鬆了警惕,以為他不過吞食一些精氣,並沒有想到還會捲土重來。
不,應該說那東西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他是故意讓容音和岑鶴九放鬆警惕的,就為了躲起來韜光養晦。
醫院中陰氣最重的地方,自然是太平間。
這家醫院的太平間在頂層,那一整層都陰惻惻地發冷,縱然是容音這樣的純陽底子也不願意靠近——那滋味就像嚴冬泡在冷水中一樣難受。
還沒到頂層,她就敏感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氣。容音抬頭,看見上次和她交手的惡鬼,此刻他腹部是一團黑烏烏的氣。
就是他!容音瞳孔一緊,他就是傷害孫筱筱的兇手,但是很奇怪,他卻在傷害孫筱筱後自己跳樓自殺了。
據孫筱筱說,這個人叫萬勇,是一個一直在追她的同學,不過孫筱筱覺得萬勇行事有些衝動莽撞,直覺這樣的人靠不住,所以才沒有答應。事實證明,孫筱筱的想法沒錯。萬勇不僅衝動,而且還殺人未遂,簡直應該千刀萬剮。
這樣的人,容音可不會認為他是畏罪自殺的。
萬勇的鬼魂咧開嘴沖她笑了一下,溢出沖天的臭氣。
儘管知道此時的萬勇已經完全變成厲鬼,不會再有人的神智,但是容音還是忍不住怒喝一聲,拔劍衝上去抵住他的咽喉問道:「你為什麼要傷害孫筱筱?誰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