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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不由咽著唾沫退後幾步,「打,打擾了……」

  有擠出來看熱鬧的學生,三三兩兩站在原地互相推搡,「哎什麼啊,原來真的有男朋友了……老周你沒戲了,比不了比不了。」

  眼前的男人氣場實在壓了他不知多少倍,姜終究還是老的辣。男生一眨眼就蔫兒了,偃旗息鼓地向容音道了別,老老實實拎著包離開。

  男人目送學生的遠去,嘴角噙笑:「容老師,你講話是不是永遠都像上課一樣死板?」

  容音眸色一沉,「你知道我的名字?還知道我的工作?你調查過我?」

  「說這個之前——你是不是該對我表示一下什麼?」他瘋狂暗示。

  容音眉頭一皺,「什麼?」

  男子大大咧咧地往欄杆上一靠,長臂舒展,「你害本少爺在局子裡蹲了一晚上,剛才還拿我當擋箭牌,這兩個人情,哪個可都不算小啊。」

  容音露出嘲諷的表情,「這麼快就接受完教育了?改造得怎麼樣?」

  他臉色一黑,「老子正兒八經的風水師,被你污衊成牛郎送進去,你還有臉問我怎麼樣?!」

  好像是被容音的厚臉皮震驚了。

  容音笑笑:「風水師——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自我們前幾天見面後,這是你第三次問我想怎樣了。本少爺看起來有那麼十惡不赦嗎?」他摸著下巴道,「演戲,和你比起來倒是自愧不如。」

  不知怎的,容音看他的眼神,覺得他這一句話中有話,「那要看是真的演戲,還是為了在猛獸面前自保了。」

  「怎麼的,真把我當洪水猛獸了?」男子喉結滾了滾,舒展一個怎麼看怎麼有些壓抑的笑,「不如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岑鶴九,鶴嘯九天的『鶴九』,岑是十五年前【道昌門】岑家的『岑』。容音,你不會忘了吧?」

  他喊出這個久不曾提起的名字,簡簡單單兩個字,曾經無比熟悉的姓氏,隨著尚未散去的煙氣出口,竟然熏得眼圈有些發熱。

  容音聽著自己的名字被他用沙啞的聲音念出,垂落的眼睫顫了顫。

  十五年前道昌門,三家並立,是道門延續了多少年的榮光。

  「抱歉,你認錯人了。」

  岑鶴九看著她轉身離開,不慌不忙地重新點上一支煙,「容老爺子當初為什麼帶你離開本家,你想不想知道答案?」

  容音停住,耳膜嗡嗡作響。

  她知道,他說的容老爺子,不是容家的祖輩,而是她的父親容亭修。

  薄雲日暮,太陽一寸一寸沉淪,菸絲混在幽暗的光線中遮住了岑鶴九的眼,正如容音上次見到他的神情。

  那雙極易辨認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像要將她臉上看出一個洞。

  男子生一雙這樣的眼,未免太過陰柔。可是他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氣場,卻又很好地飾去了這份陰柔,壓得人喘不過氣。

  「你父親到底去了哪裡,你想不想知道?」他悠然吐出煙圈,像一隻成竹在胸的獵鷹。

  他有籌碼,不怕她不入套。

  容音手裡的教案全散了,白花花落了一地。清雋的字跡落在眼底,一如十幾年前他見過的那般。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艱澀似鏽住的鐵刃,「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幫你調查當年的事。若論幫你的忙,至少現在,沒人能比我更有資格。」

  「條件是什麼?」

  岑鶴九碾滅菸頭,蹲下身替她撿起教案,一張一張耐心疊好,遞到她手裡,「我現在經營一家風水店面,很缺人手,希望容小姐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來幫幫我的忙。」

  「情分」二字,咬得格外重,容音卻覺得他強調的並不是她所理解的情分。

  容音手腕上的鐲子似乎在隱隱發燙,貼在皮膚上,燙得要在她身上烙下印記。

  薄薄的唇開口已經冷靜,「我父親已經死了。」

  她從來就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永遠讓人覺得那麼討厭。

  岑鶴九見那背影單薄,人也冷清得與她長發上映著的光華一般不近人情,「再說,我也不記得與你有什麼交情。」

  教學樓中很快重新歸於寂靜,黑暗中煙火明滅,菸蒂在腳邊落了一根又一根,抽菸的人卻仿佛與自己過不去,一口吸得比一口狠。像在發泄怒氣,又像在壓抑情緒。

  罷了。他心上已經紮根了許多刺,又何必在乎多這一根。

  他們這類人,在不同的時代中曾被加諸不同的稱呼——天師,道士,捉妖人,驅邪者,算命先生……

  而到了如今的時代,人們更喜歡用「風水師」來稱呼他們。

  等原地的煙霧也散淨後,岑鶴九彎腰拈起腳邊的菸蒂,其中某根上面仿佛還沾染著不屬於他的淡香。

  岑鶴九不再沉溺於回憶,裹緊外套匿入黑暗。

  第3章 將軍令01

  容音回到家,房間裡一片漆黑。

  隔壁門裡漏出歡聲笑語,暖色的燈光在幽黑的長廊中折成一條線。

  容音兀自摸索著開燈,洗了手面對冷鍋冷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現在的日子對於她來說,已經如同偷來的時光。她沒有什麼好不滿的。

  盛出一碗西紅柿雞蛋面,容音坐在電腦前打開了一個客戶端。

  耐心等待進度條跑到最後,界面便明晰起來,靈山秀水之中有一女子亭亭孑立,長發高束,色彩鮮明,背後的一把重劍將整個人襯得英氣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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