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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爹明白了閨女的意思,心道這確實是個好法子。

  「還是我們芽兒聰慧!」

  柳芽兒不好意思的收了敲桌子的手,尷尬的笑了笑。

  這個法子可不是她想的。前世他們鎮上要修橋,鎮裡沒錢,用的就是這個法子。各家各戶的出錢,那些出了錢的人家,名字就碑刻到橋頭的碑上。

  這趙府和沈府先前想與柳家結親,除了秦沐與柳冬青二人確實還算優秀之外,更多的是為了和柳家攀上關係。

  七品的官芝麻般大,可在柴桑,那就是一片天一般的存在。但凡精明些的,面對這麼個機會,一定會借勢想要入柳爹的眼。不僅能博得美名,說不定將來知縣大人看在此事上,還會對他們照拂一二。

  一想到這兒,柳芽兒又道:「到時候誰捐了多少錢也一併刻上。一來是捐款透明化,免得有那壞心的人以此來做文章,污衊爹中飽私囊貪污受賄。二來,人心都是虛榮的,此舉也能讓那些富戶起了攀比之心。說不定到時候他們還能多捐些銀子,反正這些錢都會用在百姓身上,也不用覺得心不安。」

  「成,那就安芽兒說的辦。我這便來擬分草書。」

  到了這會兒,柳芽兒才想起案上的那封信,道:「對了爹,大姑來信了。夏梅姐生了孩子了,大名兒還沒取,等著您給取呢。奶讓我跟您說聲,您得空時候想想,我好給大姑回信。」

  「等空的時候我再來想想,這修路的事我得先擬出個章程。」

  柳芽兒知道她爹心急,也沒勸慰什麼主意休息的話,便退了出去。

  時辰尚早,柳芽兒從廳堂出來後與錢氏打了聲招呼,便出了府衙去了鋪子。

  實在是近幾日太忙,她都沒顧得上與秦沐說上幾句話。忙的時候倒不覺得什麼,可一閒下來,還怪想的。

  「叮叮叮~」鐵釘敲擊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柳芽兒尋著聲音而去,果然就見老大爺挑著挑子走街串巷的賣麥芽糖。

  對著麥芽糖好一番比劃,老大爺一點頭,對著柳芽兒比劃的地方,手起錘落,大鐵釘所嵌之處從一整塊的麥芽糖上分離開來。

  老大爺又將柳芽兒買的麥芽糖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再用油紙包起來。

  鋪子裡倒沒什麼客人,秦沐難得清閒的看起了書。見柳芽兒來,忙丟了手中的書起身要去倒茶。

  「張嘴!」

  秦沐不解,卻還是停了步子乖乖張嘴。

  一小塊麥芽糖被塞進嘴裡,甜味透過舌尖在口中蔓延開來,直甜到人心裡。

  秦沐笑,臉頰鼓鼓的道:「甜!」

  柳芽兒也捻起一塊含進嘴裡,眯著眼睛配合的點頭。

  「對了芽兒,錢奶奶可在家中?我先前趁著空檔去了菜市,跟張屠戶定了十斤的豬肉,估摸著一會要送到府里去。」秦沐輕輕的咬著麥芽糖,發現有點粘牙。

  「你買那麼多豬肉做甚?」柳芽兒邊問,邊將人拉到了二樓,反正這會兒店裡頭也沒客人。

  秦沐將麥芽糖用力的嚼幾下,待全部化成甜甜的汁液咽下去才道:「等過完了年,冬青哥就要去百木山里教書。那地兒清苦,估摸著都見不到葷腥。我就想著買些肉醃起來做成肉乾,等冬青哥去百木山時帶上。」

  「還是你心細。」柳芽兒瞭然。

  秦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變得落寞:「其實,冬青哥可以不用去吃那個苦。他……」

  冬青哥心裡有苦,有著心結,可他卻從不與外人說,總是一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看著不著調,內心卻極其細膩柔軟。

  秦沐想起他初到柳家時,與冬青哥同住一屋。冬青哥怕他不習慣,總是找話題哄著他,像是親兄長那般護著他。

  他還記得在小王莊時,聽到芽兒說有功績之人可為家中女眷請封浩命時,夜裡冬青哥便與他說,等長大了,他要去當兵馬大元帥。不止能護著奶奶和妹妹,還能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後來不止一次,冬青哥都說自己想要去參軍的事,說完又被自己否了,只自顧自的念叨: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

  那時秦沐不懂這句話的含義,便問這是何意。冬青哥說,等柳叔的官途走上正軌,等芽兒嫁了人,便是他上戰場的時候。

  他不理解冬青哥為何如此執著於要去參軍,又問難道留在家人身邊不好嗎?

  冬青哥說:「沒有國,又何來的家!」

  也是那天,他知道了芽兒娘親的身世,也知道了冬青哥為何有此執念。

  原來芽兒的娘親本是臨城人士,在大涼的最北邊,出了臨城就是鮮卑人的大草原。

  那時大涼與鮮卑,常年大大小小的戰亂不斷。有一年天氣出奇的冷,鮮卑人牛馬沒了草料,族人也沒了糧食,便把目光盯上了臨城。趁著半夜摸進了城,大肆燒殺搶掠。

  芽兒的外祖父本是臨城的一名小將,在那場戰亂中身亡。同故去的,還有芽兒的外祖母和大舅舅。只芽兒的娘親一人逃了出來,後來流亡到柴桑被柳叔所救。

  冬青哥也是無意中知道了此事,那時他才三歲,剛剛記事。但娘親的遭遇卻在他幼小的心靈里留下了種子,然後慢慢發芽,長大。

  「我讀書的天賦比不上我爹,與其蹉跎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去博個功名,不如上戰場去將敵人殺個片甲不留,護得一方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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