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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詩自然不是白給他們漲工資的。

  她母親生病之後,畫廊就疏於打理,多來,到她接手時,員工幾乎全都換了新人,現在畫廊長久的資方還沒有找到,如果不挽留住他們,後續經營堪憂。

  洛詩又不期然地想到了傅予深。

  不過,是七年前的傅予深。

  和普通的大四學生不同,傅予深在京海大學這樣能人輩出的地方仍然當了四年的風雲人物,畢業後自然不甘心屈居人下。

  他籠絡了一群同專業的佼佼者跟他一起著手創業,帶著他們小團隊開發出的產品奔波於各大科技展會與投資人之間。

  社會與終究是不同的,那樣一個年輕的、無甚根基的團隊,幾乎是從零開始積累資本,艱苦可想而知。

  那時的傅予深很少跟洛詩提起工作上的煩惱,但他熬過的通宵,24小時連轉的奔波,她都看在眼裡,吃過的苦碰過的壁,絕不會比現在的她少。

  而那個時候……她偏偏無法為他做任何事,只帶給他那麼沉重的負擔。

  想到這裡,洛詩的心又泛起細密刺痛。

  「——姐姐,你是在哭嗎?」

  身旁響起一個小女孩脆甜的聲音。

  洛詩驚醒,轉頭一瞧,是個有雙水汪汪葡萄眼的小姑娘。

  「你是……傅幼棠?」

  洛詩見過她的照片,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是傅予深的妹妹。

  傅幼棠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盯著洛詩看了好一會兒:

  「姐姐,你的人比你的畫還漂亮誒。」

  小孩子真摯的誇獎令洛詩一怔,旋即笑道:

  「謝謝,棠棠也和你的畫一樣有靈氣。」

  這並不是奉承話,即便讓洛詩以一個畫家的嚴苛眼光來審視,傅幼棠稚嫩的作品也的確有天馬行空的靈氣,和受過訓練的技巧。

  得到誇獎的小姑娘笑得眼睛彎彎。

  但她又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步伐徐徐的親哥,突然用一種奇怪的、像在背誦似的生硬語氣說:

  「哇,姐姐,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要是你能嫁給我那個不成器的哥哥,當我的嫂嫂,那該有多好啊!」

  這話出乎洛詩的意料,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耳尖已攀上熱度,連看向傅予深的眼神都莫名有些躲閃慌亂。

  「期末數學考了六十分的傻子沒資格說別人不成器。」

  傅予深一巴掌輕輕拍在傅幼棠的頭頂。

  傅幼棠立馬回嘴:「那我還說連塞尚都不認識的藝盲沒資格來看畫展!」

  傅予深嗤笑:「沒有我這個藝盲出錢,你能買到一滴顏料算我輸。」

  被捏了七寸的小姑娘立馬偃旗息鼓。

  畫展的展前酒會還有半個小時開始,洛詩還在做最後的布置,便讓思琦帶著傅予深兄妹在場館裡參觀。

  傅予深對自家妹妹的畫毫無興趣,又或者說,他骨子裡對藝術就沒有興趣。

  那些優雅的線條,斑斕的色彩,在他眼中不如一串簡潔順滑的代碼有魅力,學生時代的那些藝術通識課上,比起文藝復興的絢麗畫作,達文西超時代的科學成就或許更能吸引他幾分鐘的注意力。

  但此刻,傅予深看著展館中央正在完善插花作品的女孩——

  瑩白如玉的手指持一支鳶尾花沒入嶙峋枝條中,主枝的白山茶與她奶白色的肌膚同樣質地細膩,蘭葉風姿綽約地延伸出去,從他的角度看去,似娉娉婷婷繞過女孩柔軟的胸脯,掐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花草於他不過是石膏泥塑一樣的擺設,只因襯托著女孩的美貌,才忽然靈動鮮活起來。

  逛完畫展的傅幼棠過來看了一會兒,扭頭對她哥說:

  「哥,我語文不好,有句話叫什麼想吃天鵝肉來著?」

  傅予深目光定格在花下的倩影,眼神沒有偏移分毫,啟唇冷冰冰道:

  「既然語文不好,那周末就再多加一節補習班吧。」

  傅幼棠:「……」

  傅幼棠:「洛詩姐姐!」

  小姑娘湊到洛詩跟前,好奇詢問:

  「姐姐你這花插得真好看,是特意學過嗎?」

  「沒有,」洛詩笑了笑,「是我外婆以前閒來無事教我的。」

  洛詩的外婆是富庶家族出身的大小姐,一輩子沒工作過,卻對這些蒔花弄草的功夫信手拈來,即便家族最落魄的時候,也不忘從路邊拾些花草,點綴家徒四壁的住處。

  「我外婆不會插花,但是她會種花,還會種好多的菜!」

  傅幼棠眨了眨眼:

  「可是姐姐,你一個人插這麼大一瓶花會不會很累呀?我同學家里都是請花藝師姐姐幫忙的。」

  洛詩頓了一下。

  偏偏沒顏色的阿航在此時笑嘻嘻插花:

  「這不是節約錢嗎!外面的花藝師那多貴啊,我們洛詩姐又不花錢,而且手藝不比外面的差,是吧洛詩姐?」

  「阿航,不會說話可以把嘴閉上。」

  洛詩面無表情地說道。

  一轉頭,果不其然地見傅予深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睨她:

  「真難得,沒想到洛小姐的字典里還有節約兩個字。」

  「……」

  洛詩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大三時,她搬去傅予深在校外租的房子裡住,那套房子裡只有簡單的家具,因此搬進去的時候需要添置不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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