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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詩的直截了當讓岑老太太難得露出詫異神色。

  她原本只是想介紹兩個年輕人認識認識,卻沒想到這隨便一抓,竟然就是有過前緣的前任。

  傅予深看了一眼洛詩難掩潮紅的臉頰,還有帶著倦意的病容,垂眸打開菜單道:

  「她說得沒錯,所以,您不用費心,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像一根扎在心底的暗刺被人撥動,洛詩指尖一縮。

  岑老太太似乎也覺得這事兒辦得不太巧,半響,她笑了笑:

  「沒關係,能遇見也是一段緣分,那這頓飯就當化干戈為玉帛了,誒呦,怎麼就這麼巧呢……」

  這頓飯吃得食之無味。

  席間岑老太太主動提了華悅的海上美術館項目,洛詩也沒有錯失這個自薦的機會,很快便約定了和岑家兒媳見面的機會。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比她預想的最好情況還要順利。

  洛詩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好像被一分為二,她的臉上從始至終保持著溫煦的笑意,但靈魂卻浮在上空,漠然地注視著一切。

  「阿詩——」

  匆匆趕來的段馳打破了餐廳的寧靜氛圍。

  「抱歉,」洛詩拿起餐巾緩慢地擦拭唇角,看向岑老太太,「岑奶奶,我有些事需要處理,就先……」

  「你那條簡訊是什麼意思?」

  段馳緊緊攥住洛詩的手腕,她本就因生病沒什麼力氣,幾乎被他從位置上提了起來。

  洛詩因疼痛而下意識蹙眉。

  傅予深抬眸看向段馳拉扯洛詩的那隻手,手裡切割牛肉的冰冷餐刀被骨節分明的手指攥緊,他的視線森冷得令人不寒而慄。

  洛詩卻並沒有說什麼。

  她只回頭向岑老太太遞去一個安撫眼神,便任由段馳將自己從餐廳裡帶走。

  大約是剛剛酒醒,段馳身上還裹著濃重的酒氣,布滿血絲的眼中充滿了委屈與憤懣,好像洛詩才是那個傷透他心的負心人。

  「我不明白,阿詩,你那條要跟我分手的簡訊是什麼意思?」

  洛詩直接將她在韶露房間裡拍下來的照片遞給他。

  「這個理由夠嗎?」

  段馳啞然一瞬,很快又反應過來:

  「你在生氣?就因為我睡在韶露房間的地板上了?阿詩,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這沒什麼可生氣的,我和她從小穿開襠褲的交情,你根本不需要吃她的醋。」

  洛詩怒極反笑:「那下次你們倆要是睡在同一張床上,我也不能想太多?」

  「我們也不是沒……阿詩!阿詩!那都是高中夏令營的事了,那是大通鋪!」

  沒等他說完,洛詩扭頭向內艙快步走去。

  如果繼續糾纏下去,未來她還要一次次的容忍,一次次的周旋。

  她還要用多少次苦肉計,還要因為他的耳根子軟咽下多少委屈?

  所以她絕不能妥協。

  談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洛詩的房間外。

  洛詩轉身對眼眶微紅的段馳道:

  「你母親在畫廊的投資,我會按合同退還,分手的事情,你如果覺得對你面子有礙,我們可以等下船之後挑個時間公開,對外你想怎麼解釋都行,我會配合,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

  「我不同意。」

  段馳忽然抬手攥住洛詩的房門。

  濃烈的酒氣充斥著狹小的,男性的力量令她無法撼動分毫,洛詩將下唇咬得發白,像是已經用上了渾身的力氣。

  「……鬆手。」

  大約是酒精催化,段馳看著近在咫尺的洛詩,幾縷碎發垂落在她纖細的鎖骨,落在他眼底,看上去纖弱又可憐。

  他喉結微動,不僅沒有鬆手,又向前跨了一步。

  「今天的事,我可以保證下次不會再犯,阿詩,你既然說給過我機會,難道就不能再給這最後一次嗎……」

  某些封存已久的記憶似乎被這幾秒內的僵持喚醒。

  昏暗無光的居民樓樓道。

  暗綠色的斑駁牆壁,老舊的鐵柵門。

  還有堵住她去路的男人,閃爍著野獸捕獵般興味的那雙眼。

  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洛詩有很長一段時間,幾乎已經忘記了曾經令她徹夜恐懼的這段經歷。

  但就在這幾秒中,她重溫了舊日的恐怖回憶,絕望感緩慢地,如潮水席捲全身,肺部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令呼吸變得格外艱難。

  洛詩能聽見段馳似乎在說些什麼,但很快就被耳蝸里傳來的嗡鳴聲蓋過。

  她一度覺得,自己將要被人像那一年一樣拖拽著墜入地獄——

  直到一隻戴著銀色腕錶的手毫無徵兆地出現。

  那扇洛詩難以撼動的門,輕而易舉地,停了下來。

  「愣著幹什麼?」

  視線交匯處,洛詩怔然望著神色寡淡的傅予深。

  「進去,這裡有我。」

  作者有話說:

  追老婆的機會,就是留給傅總這樣有準備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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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誘她

  鎖匙咔噠一聲闔上。

  眼看著洛詩幾乎是被眼前的男人不由分說地關了進去,段馳有些惱怒:

  「這位先生,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們情侶之間的小爭執自己可以解決,你是不是有點多管閒事了?」

  「男朋友?」傅予深兩手放進口袋,姿態閒散,「如果我剛才沒聽錯,難道不是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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