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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有機會再聊吧。」

  傅予深目光定住幾秒,開口:「好。」

  他們如尋常朋友般告別。

  就好像,他們還擁有彼此的聯繫方式一般。

  傅予深坐在空無一人的長桌前,凝視著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纖細背影,等人走遠,他才收回視線。

  方才還算客套的語調倏然冷淡下來,傅予深打斷女孩滔滔不絕的話題。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向來不是紳士的人,連敷衍也欠奉,抬腳便在眾人遺憾神色中離席,等走到甲板上無人一隅時,他才給另一層甲板的沈嘉木打去電話。

  電話接通,他第一句便問:

  「怎麼樣?」

  「傅老闆的命令哪有不盡心的,放心吧,都喝得東倒西歪的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語調如沐春風。

  「現在人呢?」

  「段馳和韶露回房間了,不過這跟我可沒關係,我只負責幫你把段家那個小少爺灌醉了,至於之後他和韶家小姐要幹什麼,我可控制不了……但他醉得很厲害,就算有心也無力,不會出太大的事。」

  頓了頓,他又問:

  「不過予深,你還沒跟我說呢,你才回國,難不成和段家這位小少爺有什麼舊怨?」

  慘白月光透過石青色的雲縫,潑在濃黑的深海。

  他凝望著幽深海面,似乎從那片虛無的黑暗中,看到了某一種確切的未來。

  「不是舊怨。」

  海風急促,傅予深插進口袋的手壓住翻騰的衣角。

  「以後說,掛了。」

  下層甲板的派對正是熱鬧之時,傅予深剛踏入衣香鬢影之中,很快就有老總董事來找他推杯換盞,商談合作。

  傅予深一次都沒有再看洛詩離去的方向。

  因為他知道,這一次,她不是消失在春夜空無一人的街道盡處。

  遼闊無垠的海面上,這艘船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

  作者有話說:

  心機深沉狗男人(指指點點)

  -

  第5章 誘她

  夜航船在海水中微微顛簸,這一晚的洛詩也仿佛浸泡在咸澀的睡夢中。

  她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傅予深,只有在剛與他分手的那段時間,洛詩幾乎每一晚都會在不同情境的夢中見到他。

  那時候的夢大多數都與現實相悖。

  在夢裡,他們與現實中的身份不同,有時相遇在戰火連天的廢墟,有時在午後的課堂間隙對望,夢境光怪陸離,但唯有一點不變——

  他們相遇,相愛,只有溫存和甜蜜,像一個永遠風和日麗的幻境。

  但和傅予深重逢之後,這些虛偽的幻境好像被人殘忍的打破。

  這一次夢境重構而出的,是他們分手的那個春夜。

  那麼多年前的事了,洛詩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得一乾二淨,然而當夢中畫面浮現得分毫畢現,她才發現她記得每一個細節。

  醫院門口昏黃的路燈。

  空無一人的斜坡上飄落的海棠。

  還有身後跌跌撞撞追趕的腳步聲。

  ——往前走。

  她心底的聲音一遍一遍地機械重複。

  ——洛詩,你要往前走,別回頭。

  即便如此,她的腳步依然很慢很慢,邁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痛苦得要將她的血肉和骨骼碾碎。

  「洛詩。」

  寂靜無人空曠的街道,路燈昏黃,偶爾有車飛馳而過,掠過刺目殘影。

  洛詩沒有回頭,卻不受控制地停下了腳步。

  「轉過來,看著我。」

  少年的嗓音乾澀得近乎沙啞,春夜冷風從他寬大的病服灌入,衣擺摩挲,他蒼白得像只下一秒就要失去棲息之所而死的禽鳥。

  「看著我的眼睛,把你發給我的那段話,再說一遍。」

  洛詩一向是個情緒化的人。

  但在那一刻,理智接管了她的身體,操控著她說出每一句該說的話。

  行道樹上的海棠落在她荒蕪的夢境裡,被一簇火苗舔舐,燒成一堆輕飄飄的灰燼。

  ……

  第二天一早,洛詩是被思琦闖入房間的動靜叫醒的。

  窗外天色尚未明朗,舷窗外一片輕霧,室內籠罩在刺目的白熾燈光下。

  洛詩只覺得昨晚大約燒得太厲害了,以至於她此刻幾乎聽不太明白的思琦的話。

  「……你說,段馳昨晚一夜都沒回去?」

  思琦的語速有些急。

  昨晚她是跟著段馳去接韶露的,韶露的確喝得酩酊大醉,和韶露喝酒的其他人見段馳來了,更是起鬨要替韶露出氣,罰段馳的酒。

  段馳不是個會拒絕的人,三推四阻後還是就範了。

  思琦盯梢的同時還在寫策劃案,再回過神來時,兩個人就已經回了段馳的房間。

  「……那時時間也不早了,我就跟管家說了一聲,讓他盯著點監控,結果今早他跟我說,昨晚到現在,那房間都沒人出來。」

  洛詩覺得很荒謬。

  她的人生總會在她自己以為夠糟糕的時候,出現更多更糟糕的事情。

  不過好在,當她拿段馳房間的鑰匙打開房門時,並沒有看到那麼戲劇性的桃色場景。

  兩人雖然確實睡在同一個房間裡,但都衣衫完好,韶露連鞋也沒脫,躺在床上睡得眉頭緊皺,而段馳則坐在地毯上,上半身靠著床沿,也睡得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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