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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情真誠對薛凜道:「學弟,你看你好不容易來一次南灣,還麻煩你演了個戲,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我們實驗室吧,就他......老闆已經給他介紹好幾個女生了,條件好點的女生看不上他,條件一般長得不行的女生他還嫌棄,我們都無語了。」
「說實話,他就是看魏惜年輕小姑娘剛來,什麼都不懂,長得還好看,呆個一年什麼都了解了肯定就看不上他了,所以他才想趁虛而入。」
「可他仗著業務能力強,也不在乎別人私下怎麼想他,總歸沒人能取代他的位置,老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嗯。」薛凜放下手機,禮貌地聽付情說話。
魏惜垂著眸,一邊溜號一邊想,沒人能取代他的位置?
怎麼不能呢。
付情嘆氣:「現在魏惜跟很多同事都不熟,等過段時間就好了,我們這兒年輕小伙可多了,真談一個何為山就惦記不著了。」
薛凜面無表情,只是在桌面的遮擋下,重重壓了壓骨節。
付情這才發現魏惜自何為山走後一直沒說話,沉默的有些過分了。
她悄悄用胳膊肘撞了撞魏惜,示意魏惜表示表示。
薛凜畢竟勉為其難地幫了這個忙,雖說兩人一個在京市一個在南灣,不會對生活造成什麼影響,但總歸是個不情之請。
魏惜被撞得回了神,不自在地用餘光掃掃付情,在付情的擠眉弄眼下,她不怎麼走心地對薛凜說了聲:「謝謝。」
她已經等著那句不客氣了。
薛凜看向她,神情看不出喜怒,但沒有立刻給反應。
魏惜覺得這幾秒仿佛被拉長了,時間在她眼前是有形的,像透明的糖漿,難熬的很。
就在她開始感覺忐忑時,薛凜終於開口:「那就請我吃飯吧。」
魏惜:「?」
正常人不都該說不客氣嗎?
付情也訝異地看了薛凜一眼。
薛凜的神情格外認真,語氣溫緩平淡,半點沒有玩笑打趣的意思。
這又讓人覺得,請一頓飯是件理直氣壯且格外正常的事,而他沒有別的心思。
總歸只是一頓飯。
魏惜道:「好啊,有時間的。」
薛凜皺眉看了眼手機上的日期,問道:「什麼時間?」
「......」魏惜感受到了久違的壓迫感,仿佛被什麼步步緊逼,但回頭一看,又什麼都沒有,只是心魔。
這讓她怎麼接?她就是敷衍一下罷了。
不過看薛凜的意思,好像是要把時刻表立刻敲定下來。
付情解釋:「噢,我這學弟畢竟是在建所工作,行程排的特別滿,平時經常加班的,他這次過來還跟我說,中午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吃飯。要不怎麼說咱們研究所好呢,旱澇保收,穩定極了,還不用996。」
魏惜心說,學姐,你知不知道盛棠所是他家的啊?他這不是被資本剝削,他這是給自己打工啊!
魏惜只能含混道:「我最近不忙,都行。」
薛凜一本正經地通過微信聯繫自己的助理:「我近些天的工作安排發來一份。」
過了會兒,他手機震了下,估計是對面的打工人已經把工作安排發來了。
薛凜打開文件,微微蹙眉,檢查了一下,才說:「明天晚上八點可以。」
他放下手機,左腕上的錶盤被陽光照的直反光,讓人看不清他手背上自然繃起的黛青血管。
他現在沒戴高中那會兒幾十萬的新款名表了,今天這表大概也就上萬,看起來相當低調。
魏惜想,他應該是不同場合配不同的表,見客戶就戴貴的,平時出門就帶樸素的。
她曾經以為低調這個詞,永遠不會出現在薛凜的人生字典里。
但他們都長大了。
鬼使神差的,魏惜忍不住問:「你八點才吃晚飯?」
她在學校養成的作息非常規律,每天六點後就不吃東西了。
薛凜點了下頭:「工作需要。」
寫字樓里的白領們,確實大多在這個時間解決晚飯,有些是因為工作沒忙完,又正巧不想擠在飯點,有些是公司八點後會給餐補。
薛凜是不會在意那點餐補的,他應該就是忙。
魏惜:「......行吧。」
既然她說了都行,那人家選了時間也無可厚非。
不過她覺得有點稀里糊塗的。
她原本以為,和薛凜最大的交集就是宋澤臣口中透露的那點細枝末節了。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見面了,她甚至還答應了跟薛凜約飯。
世界雖然那麼大,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卻如此緊密。
薛凜剛入大學的時候,付情應該在T大讀研,後來付情研究生畢業,申請了南灣大學的博士,博士期間加入聯合會,認識了已經成為內務部部長的魏惜。
魏惜以為他們還會尷尬且僵硬的你來我往很久,但薛凜和她敲定完約飯的時間後,就看了眼表,然後略帶歉意的對付情道:「不好意思,我馬上有個視頻會議,要先回酒店了。」
付情知道他時間趕,立刻點頭:「你忙你忙,有空再來我們研究所玩啊,我帶你看我們培育的珊瑚缸。」
薛凜站起身,客氣笑道:「有時間一定。」
他笑時眼裡沒有好奇和驚喜的神色,但偏又很真誠,讓人分辨不出他是真要來,還是場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