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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燕王身邊的侍衛也是如此,一個兩個的,怎麼活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常岱心中有了猜測,只怕不是妾氏,而是府上與這一主一仆常年深交,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女子。

  莫不是燕王身邊伺候的大丫鬟?

  一瞬間,常岱常禎二人心中划過許多猜想。

  甚至常禎已經生出燕王不給,他晚上便來王府綁人的想法。

  二人卻又聽燕王沉吟,「此事王府會如實告知,如何全依著她的意思。」

  一聽這話,常岱常禎自然而然以為燕王的意思是他不會插手此事。

  只要那姑娘同意認親,燕王府便無人會反對。

  換成一個旁的王爺,常岱便是與他撕破臉皮也要他將自己閨女立刻交出來。

  但眼前人可不是那些京城的閒散王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且如今唯一知曉他女兒是誰的,便只有燕王府上了。常岱如何也不敢真同燕王府鬧翻了去。

  登時,父子二人只能無奈的由怒轉喜。

  常禎與父親商量:「既然人就在王府,那我立刻回府去,叫阿鸞妥善安排菡萏的住所。」

  常岱欣慰的頷首。

  也只郗珣一人心中泛涼,想法子想的頭有幾分疼。

  卻聽花廳外傳來那小孩兒格外明媚響亮的嗓音。

  瓏月朝著裡頭不滿意的催促:「阿兄!你好了沒?我餓的受不了了!」

  常禎似有所覺微微扭頭,朝著花窗外看去。

  郗珣有一陣失措,甚至將方才他捏碎的杯子又端了起來喝茶。

  好在長汲隔著大敞的檻窗覷見主子爺神色陰翳,連忙趕過來哄著瓏月往後殿走。

  「郡主餓了就先用膳,主子爺在商談正事,只怕一時半會兒還談不完。」

  餓了天王老子,也不能餓姑娘的肚子啊。

  瓏月這回倒是罕見地神情凝重,她不肯走,貼著牆壁想要偷偷溜進去。

  「我方才聽見裡頭說什麼姑娘不姑娘的,為什麼不能叫我進去?」

  她的心眼很小,小到連阿兄背著她與別的女郎說話她都要生氣。

  也不是很生氣,只是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說話,偏偏要叫自己出去?

  這與長公主獨自叫自己一人出去,又有何區別?

  瓏月賭氣起來,趁著長汲往左邊堵她,她立刻小跑著竄去右邊,跑入花廳里。

  「我不要,我就要進去。」

  長汲追在身後無奈吶喊,給裡頭人提醒:「不成!姑娘您這不是難為奴才麼,您要吃魚,奴才特意去廚房盯梢一個時辰,廚房依著姑娘的口味,燒了八道魚呢。」

  瓏月提著新換的緙絲緋羅疊紗粉霞茜裙,邁過門檻,見到那位留著山羊須瞧著就文縐縐的常大人。

  常岱微微蹙眉看向她。

  瓏月其實已經見過常大人一次,上回宮宴散場時她走的有幾分快,一不小心踩掉了常大人的靴子。

  事後她說了對不起,常大人還是生氣了。

  一大把年紀的常大人彎腰提靴,瓏月要幫他,反倒被常大人瞪了一眼,呵斥了一句。

  如今常大人又瞪她,瓏月才不害怕,她跑去阿兄身後朝著常岱回瞪回去。

  「上回我都跟您說對不起了,您要是不舒服,也將我鞋踩一回罷了,我才不會為了這等小事生氣。」

  常岱忍怒不與這等蠻橫無禮的小女計較,他冷哼一聲,只落下一句:「還望王爺信守承諾,早日告知,下臣告辭。」

  語罷,便帶著不願意走的常禎離去。

  ——

  瓏月看著二人身影消失不見,她才從郗珣身後跑出來。

  郗珣見此,想起了她方才的那副泥猴模樣,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他牽著熱乎乎的柔軟掌心,往花廳外走,「不是說餓了?」

  瓏月被兄長牽著手一路拖著走,她懶散的像是不想使勁兒,想要在腳下安上兩個輪子叫兄長拖著走。

  走的緩慢,精神有幾分萎靡。

  「我又不是很餓了,暖洋洋的太陽曬著,我有些困,想去睡覺了——」

  郗珣停在廊柱邊,聞言無奈去彈她的額頭,「你小時候可不是這模樣,以前的瓏月可能吃了,哪有兄長哄你吃飯的道理?」

  往往都是小孩兒自己攥著一個木勺,將她的小碗盛的再滿,她自己就能一勺一勺吃乾淨。

  瓏月停下腳步,仰頭去看著走在身側的兄長,二人這般並排立著,廊外碎金夕陽將二人的影子疊在一處,拉的又瘦又長。

  有他的輪廓,也有她的輪廓。

  似將二人揉搓到了一起——

  靡麗又精妙。

  瓏月將霧一般柔軟的眉蹙起,顯得蔫頭耷腦,「小孩兒可沒有煩惱,可現在我有煩惱了。」

  郗珣問她:「瓏月的煩惱是什麼?」

  瓏月反問他:「菡萏是誰?」

  郗珣從鼻腔中發出一聲悶笑:「嗯?」

  瓏月心中酸楚,她凝眉刨根究底:「你們方才偷偷在背著我討論一個叫菡萏的姑娘,還要給她安排院子,我都聽到了。」

  郗珣笑容凝在嘴角,又聽小孩兒氣鼓鼓的說:「菡萏這個名字真不好聽,一定是一個丑姑娘。」

  郗珣設想過很多種,他告訴小孩兒她父母尚在人世時的情景。

  依著她的脾性,定然是要撕心裂肺的痛哭上三天三夜,而後他費盡心思哄著也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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