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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聽了笑的肚子都有些疼,她眉眼中泛起多年不見的真誠笑意,「哈哈,你這憨傻的姑娘呀!」

  「這可不是想有幾個便能有幾個的!」

  ***

  屋外一庭風露,內廳簾籠半卷。

  禪房正中立著一尊半尺高鎏金香爐,升騰裊繞著如雲似霧的檀香。

  薄煙彌散,內室清香。

  禪房之內,一室古樸清簡,只一炕榻一案幾,一香爐。

  滿面白須面目和藹的了空大師,與燕王,晉陵長公主對面盤膝而坐。

  晉陵長公主入大相國寺,特意脫去往日的綾羅錦衣,只著深褐紺衣,烏髮作垂髻,上素淨不著一物。

  至於郗珣,來此倒是同往日無異。

  他一身玄青袍衫挺拓的襯在身上,氣質內斂,眉眼淡漠。

  晉陵長公主知曉她們母子二人間的冷淡情分,倒也不多做強求,這日郗珣能依著她的話前來大相國寺,她已是難得滿意。

  這日前來是為兒子的子息一事,晉陵長公主縱然往日性子清冷,今日也生出幾分著急。

  她連方才小童沏的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只迫切想追問方才兒子抽出的那根簽文。

  奈何了空大師年紀已高,行動緩慢,便是晉陵長公主心中再是急迫,也不好再三催促這位得道高僧。

  了空大師不急不緩,早早叫郗珣篩了簽,卻放於一側,半日都沒看。

  反倒是招待這二位貴客來喝茶清談。

  郗珣對此自是漫不經心,他斂目,與了空大師二者無言相對飲茶,若非晉陵長公主在一旁焦躁的神情,只怕二人能喝上一日。

  最終,了空大師緩緩放下茶水,朝晉陵長公主和藹笑道:「貴主不飲茶水?可是喝不慣此茶?」

  晉陵長公主道:「他不肯成婚沒有一兒半女,這世上哪個做母親的不著急!?」

  郗珣面色不變,眉眼柔和道:「叫母親操勞了,此事卻是急不來。」

  晉陵長公主面色更加難看,她金枝玉葉自然是不會動口罵人,只不去看那叫自己心煩的孩子,繼續去追問了空大師,「大師倒是先給解那簽文,不知我兒方才抽中的那簽文,究竟是何意?本宮如今不強求我兒姻緣,只想問問我兒子息一事。」

  了空大師聞言淡淡一笑,見這位貴主確實心急,便不再賣關子,他卻是未看那簽文,只將郗珣面上觀摩一番。

  「貴主莫急,王爺有尚好姻緣。」

  晉陵長公主聽聞,身子都不由得坐直了幾分,「既然有尚好姻緣,這姻緣何時到?」

  了空大師一副仙風道骨,撫須而笑:「姻緣已至。」

  晉陵長公主面上起了遲疑,她不好當面說她不信,只得退了一步,問:「那子息上......」

  了空大師含笑,緩緩指沾茶水,往桌案上落下一個字。

  ——

  瓏月與李氏二人年歲少說也差了二十來歲,卻奇怪的緊,二人第一次見面便有許多話聊。

  這般一聊便是許久功夫,久到拂冬過來尋她來了。

  拂冬終於逮到了瓏月,她十分沒好氣,「姑娘,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主子已經算完了,問起您來,見您不見了,要發火了呢!」

  瓏月才不怵,只是有幾分擔憂晉陵長公主那邊,她只好起身同李氏告辭。

  瓏月說來也不算小,在大梁她這個年紀的娘子也有嫁人了的。可約莫是臉顯得稚嫩,叫李氏總擔憂起她來。

  仿佛瓏月這一走,就該在這處寺院裡迷路一般。

  李氏提醒她道:「天色暗沉,估摸著要下雨......」

  瓏月笑著說:「夫人放心,丫鬟帶了傘的。」

  空著手而來的拂冬有些尷尬了:......

  等瓏月與拂冬走出了殿,拂冬小聲嘟囔:「方才那位夫人好生奇怪。」

  瓏月問:「有什麼可奇怪的?」

  拂冬也說不上來,只道是,「與您瞧著像是很熟一般......」

  瓏月並不把當成一件大事,她把玩著那個簽文,了空大師接待郗珣的禪房便離此不遠。

  她延著長廊往西走,走到一排竹樹盡頭便也到了。

  瓏月見到兄長立在抱廈處同晉陵長公主說話,一瞧便知兄長根本沒生氣。

  自己又是拂冬這個傢伙嚇唬到了——

  *

  此趟晉陵長公主來的心滿意足,她本就痴迷佛道,來大相國寺自然不會輕巧離去,打算去後山小住幾日,繼續燒香拜佛。

  郗珣與瓏月二人不信佛,自然不會待在此處。

  臨走前晉陵長公主看了一眼站去郗珣身後的瓏月。

  小姑娘身板小,如今站在兄長身後幾乎瞧不見人影。

  晉陵長公主待她很是和藹,問過幾句便也匆匆離去。

  瓏月見晉陵長公主走遠了,這才仰頭偷偷地看兄長,濃密的睫羽似兩把扇子,扇動不停,眼神卻是閃躲。

  郗珣如何不知她又幹了什麼壞事。

  這小孩兒忽的跑了出去,還能幹了什麼?

  他垂下眼瞼:「方才偷偷拿了支簽?」

  瓏月一下子眼睛瞪得溜圓,她說:「阿兄你竟然又偷看我!」

  郗珣說沒有,他不用猜想,都能知曉這個小孩兒心裡所想。

  他輕笑,卻是教導她:「你將簽文拿走了一支,日後旁人抽籤便少了一支,日後這大相國寺的名聲一日比一日差?是不是該是你惹下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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