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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裙子也濕噠噠的,她又說什麼了?!

  就兄長一個大男人總是這么小氣!瓏月心中憋著氣和無盡的委屈,嗓音像是一隻兇殘的小老虎,「明明是你自己撞到了茶水!把我裙子也弄濕了!」

  郗珣將她的帕子當著她的面丟回給她:「拿著你的帕子出去!」

  「日後都不要再來!」

  「我出去就出去!你這個壞兄長,日後我才不會再來你房裡吶!」瓏月氣沖沖的朝他吼,偏偏奶呼呼的糯軟腔調,紅粉的唇瓣,倒顯出幾分無端的嬌憨來。

  郗珣眸光挪開不去看她,只覺得胸口處一片冰涼。

  衣裳冰涼,更襯的他身子發熱,他沒來由的生出一絲荒謬、恐慌的情緒來,他自己都不明所以。

  他心中仿佛關押著一隻猛獸,如今他理智叫囂著,叫瓏月離他遠一點、更遠一點——

  等用力關門的聲音傳來,他才緩緩睜眸,下床,修長蒼白的指擰著涼水中浸濕的棉巾,吸透冰涼的水棉巾被他展開,用來覆面。

  他將面上那股觸感壓下去,反覆不知幾次,等再次睜眼,眼中再無雜色。

  郗珣嗓音清冷,頭一次發起了怒火,沉著臉問起院中所有侍衛:「誰放郡主來的?」

  門外的侍衛一個個從院門邊探出頭來,一個個蒼白著臉:「王爺......郡主、郡主她自己闖進來的......」

  此時的長汲才曬好了書,匆匆趕了回來,便見到主子發落下人的這一幕,一問原因登時也有些莫名其妙。

  這對兄妹二人感情自來便好,在天水時這對兄妹二人還住在同一個院子裡,雖然那時候姑娘年歲還小,不當什麼事兒。

  可今日姑娘也沒做什麼錯事啊,長汲方才是親眼瞧見姑娘給主子送糕點來的,送糕點而已,哪家的妹妹沒幹過這事?

  這又是出了什麼差錯?

  饒是滿院子的奴婢們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王爺今日為何如此大動肝火?

  旁人想不明白,瓏月更加想不明白。

  她跑回自己的院子,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兄長為何忽的變得如此兇狠!

  方才那副模樣,活像自己是登徒子偷入他房間去偷香一般!

  她素來知曉京城規矩重,南地規矩更多,連女眷們都不能騎馬,出門必須帶著帷帽,可她生在北郡,那處可遠沒這般迂腐的。

  且她與阿兄是血緣至親,莫說是阿兄,就是二哥也與她玩的極好,自己來京城前還同二哥哥什麼事沒做過?爬屋頂摘知了,夏日還一同在後山偷偷浮水過。

  怎麼不見二哥哥說什麼?

  只阿兄一人,不知緣何防自己同防著賊人一般?

  難不成自己看起來很猥瑣?看起來很像是一個喜歡偷香的賊?!

  瓏月在床上鬱悶的左右翻滾。

  等到了傍晚丫鬟們喊她起來用膳,瓏月仍是躺在床上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滿腦子想著郗珣訓斥自己的那些話。

  瓏月罕見的沒有胃口,連錦思端來了她最喜歡吃的甜藕她也一眼都不想瞥見。

  瓏月有氣無力的說:「都別叫我了,我今日不吃,我要睡覺!」

  她含著困意和惱怒勁直睡了過去。

  這一睡不算安穩,半夢半醒見,有許多支離破碎的片段隱現在她夢裡。

  夢中她變成了一個小孩兒的模樣,穿著紅裙襖,頭上扎著一對小圓揪,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

  是阿耶麼?瓏月稀里糊塗的險些哭出來。

  從她記事開始她就沒有阿娘與阿耶,小時候他們還能哄騙她,可隨著瓏月越長大她便越覺得奇怪,她的阿耶去世了?那她阿娘呢?

  是生是死,總該有個說法吧?

  難得真如她聽過的傳言,她娘是一個軍妓,生下她就跑了?是以王府的人對她娘都閉口不提?

  甚至對自己百依百順的阿兄也從不提?

  瓏月伸出她肉乎乎的小爪子攥著那男人的鬍鬚,她自小力氣就大,將她爹扯得齜牙咧嘴,她阿爹還捨不得凶自己。

  「阿耶?」她脫口而出的話稚嫩又含糊。

  夢裡的男人卻淚濕了眼眶,激動的抱著她繞著迴廊,走去內室。那不知是何處的宅子,依稀與她從小長大的燕王府有些差異,想必這就是她小時候住過的地方麼?

  碧瓦朱甍的園子裡,有一個柔婉的女子將她從阿耶懷中接過。

  她那長著鬍子的阿耶激動的說:「夫人!夫人,女兒她會叫爹了!」

  瓏月「唔唔」的留著口水伸長了手,奈何她的手臂又胖又短,如何都摸不到那女子的臉龐。

  她的那聲「阿娘」像是被什麼堵著,怎麼也喊不出口。

  瓏月滿眼淚水的驚醒時,天色還未泄露光亮。

  錦思被她殷殷哭腔驚醒,掀開簾幔便見瓏月鼻涕眼淚糊滿眼眶的模樣。

  錦思連忙拿著帕子給瓏月擦拭眼淚。

  「姑娘這是怎麼了?挨王爺罵了也不至於哭成這般啊。您心裡不痛快也別藏著掖著啊。」

  錦思只以為是瓏月今日挨罵,如今背著她們偷偷的抹眼淚呢。心中也是忍不住責怪起王爺來,姑娘這般大的人了,哪裡還能如小時候一般成日被布置課業,寫不完動輒挨罵的?

  瓏月呼吸的有些不穩,無措的抓著錦思的手,只感覺自己手指冰涼,她喃喃道:「錦思,我夢見我阿耶阿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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