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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掃視著屋內的擺設,手這摸一摸,那碰一碰,尋找東西被蘭姑動過的痕跡,然後腳步停在博古架旁邊,伸手認真地去將那放歪了的一尊獸鼎放正,等擺放後霍鈺愣了下,不由失笑,他何時變得這般無聊?莫名地又嘆了口氣,他搖了搖頭,轉身往床的方向而去。該睡了。他告訴自己。

  霍鈺躺在床上,屋內一片寂靜,他閉上眼卻總是睡不著,腦子空下來之後,便不由自主地想起蘭姑離去的事。

  霍鈺一直清楚他和蘭姑之間的關係,一段隨時可以斷的露水情緣,一段無關情愛只起源於欲的男女關係,他們無需對彼此負責,只要想走便可以走,如今他們這段露水情或許真的到了要散的時刻。

  霍鈺知道自己是喜歡蘭姑的,不同於對牧雲音的一見鍾情,是與她日夜相處之中漸漸產生的情愫。在霍鈺看來,蘭姑的容貌雖不及牧雲音,但她亦有自己獨特的風情,不在皮相,而在骨。

  霍鈺曾經與牧雲音在一起時,他們既是戀人也是並肩作戰的同伴,他們無需去遷就對方。

  而他與蘭姑之間不論是身份,還是志趣相差都太大,和蘭姑在一起,肯定需要有一人去遷就另一人。要她遷就他麼?她在他這裡待了幾日,霍鈺看出了她與這裡的格格不入,看出她的不適應以及自卑,她是個樸實而簡單的鄉下女人,她當不了高門主母,也不需要這種生活。那麼要他去遷就她麼?他們霍家兒郎皆是屬於戰場的,他們是江山社稷的護盾,保護的是千千萬萬的百姓,而不是去當一個女人的丈夫,單單扛起一個小家。

  霍鈺雖然喜歡她,但這種情感遠沒有深到必須要長相廝守,做出選擇的地步,既然如此,不如早些散了,也免得日後感情深了更加難以割捨。想到要斷,霍鈺心口像是堵了塊石頭,有些窒悶,但他知道這最正確的選擇。

  次日,霍鈺忙完事情後便坐馬車去了楊柳巷,對於隱瞞身份一事,他應該向她道歉的,順便再與她好好道個別。

  霍鈺下了馬車,來到蘭姑租賃的小院門前,他沒有立刻敲門,而是站了片刻之後,才抬起手,想到接下來要面對蘭姑,霍鈺突然有些緊張,抬起的手怎麼都敲不下去,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笑容,霍鈺回頭一看,卻看到蘭姑和王文清正有說有笑地朝著他這邊走來,中間是崽崽,正被他們一人一手牽著。

  「怎麼會有這種事呢?」也不知道王文清說了什麼話,惹得蘭姑頻頻笑了起來。

  霍鈺不由皺了下眉頭,突然覺得,也許只有自己在意對她隱瞞身份這件事。

  蘭姑正側著臉與王文清說話,突然見他臉色變了下,目光盯著前面的方向,蘭姑跟著他的視線轉回臉,目光便撞進霍鈺那雙深邃幽沉的眼眸中,蘭姑不由詫異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霍鈺沒有回答,他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在她臉上,霍鈺沒有看到有一絲一毫的難過,這讓他突然有些煩躁,他原以為她對他總歸是有情的,卻沒想到她竟這般無動於衷,還只輕飄飄地說了句,你怎麼來了。難道換了個身份,他就不是他了?

  蘭姑見他沉著臉不說話,不禁有些不滿,但想到他如今的身份,到底沒有對他板起面孔。打開門後,蘭姑客客氣氣地把他請進了院中,關上門,把手裡的菜籃子交給王文清,然後道:

  「文清,你帶崽崽去你屋裡待一會兒吧。」

  王文清接過菜籃子,點了點頭,又看了霍鈺一眼,什麼也沒說,帶著崽崽回他的屋裡去吧。

  「你……請吧。」蘭姑不知道如何稱呼他,索性就只說了一個你。

  霍鈺聽著她疏離的話語,再看著她臉上透著虛假的笑容,想到她對著王文清時親近的話語與笑容,一股鬱氣突然堵在心口上,不上不下,令他感到很不舒服。他沉著臉一語不發地隨著她進了屋。

  蘭姑此刻面對他很平靜,並不是故意在掩飾。

  如果他在當天就過來找她,她可能會難過憤怒的質問他,可是他沒有,他讓她等太久,久到她憤怒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變得心灰意冷,再激不起一絲波瀾。

  回來之後蘭姑也漸漸想通了整件事,他和那牧姑娘是情深,她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她要是跟著他們要死要活的,豈不是成了笑柄?

  況且她也沒有難過到要死要活的地步。身份什麼的,她也沒必要再去向他討個說法了,這也怪她自己不夠聰明,沒有早些看明白這些事。

  蘭姑倒了杯茶,遞到他面前,微笑道:「這茶比不上你們將軍府的,你將就一下吧。」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

  粗茶他都喝過不少回了,還會介意這個麼?但霍鈺沒有說話,端起茶默默地喝了。

  蘭姑看著他英俊的側顏,怔了怔,她知道他來大概是要和她解釋他瞞著她身份的事情,但蘭姑已經不在乎是什麼原因了,事情過去就讓它過去了,又不是天塌下來的事,生活還是照常的過。

  再次見面,他身份已經成了將軍,蘭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端起茶杯,低垂著眼看著杯中的茶水,突然想到那天晚上他衝出去找牧雲音的模樣,以及從丫鬟那裡聽來的那些話,不由說道:「你和牧姑娘既然還相愛,為什麼要分開呢?有什麼誤會不能解開的?」

  霍鈺拿著茶杯的手一滯,面色不禁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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