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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雪窩將薛彩櫻按下,給她調整好姿勢,轉身滅了油燈道:「睡吧,今天一直忙,累了。」
趙雪窩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傷感,薛彩櫻不信他的話,但想著明早要早起,也就沒再追問。
官老爺成親,而且是趙家鎮出的第一個如此年輕的官老爺,婚事能不熱鬧嗎!
除了趙家的親戚,趙家村的鄉親,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來了和順大酒樓恭賀雨生成親。
雨生提前叮囑過成親不收禮,趙老二和田氏都記著,更有老祖宗的樣板,生怕因小失大,連累了雨生。
提前打好了招呼,喜酒管夠,但不准帶禮,否則就是故意跟他們趙家作對。
所以雨生成親,竟然連一兩銀子都沒收到。
成親的流程都是提前定好的,什麼時辰該做什麼事情,也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轉眼到了花轎進門的時候,楊二妮穿著極其漂亮的嫁衣蓋著蓋頭被雨生從轎子裡牽出來。
兩個人跪拜天地,叩謝父母,夫妻對拜,然後將新娘子送進了洞房。
趙雪窩成親的時候,楊鐵柱就參加過。
那個時候他還帶了禮,一來雨生鄉試的結果沒有發布,再者趙雪窩沒有官職,收禮沒有限制。
不過趙雪窩提前打過招呼,人來了就行,不用帶禮。
但是帶禮了趙家也沒有拒絕。
楊鐵柱跟趙雪窩關係好,為了好兄弟花費銀子不算事。
如今雨生成親,他一分銀子沒花,只帶了一張嘴就來了,心裡可高興壞了,就等著開席喝個痛快。
誰不知道他們這大酒樓的菜品好,平時哪來那麼多銀子消費。
楊鐵柱想的好,可惜這酒菜還沒到嘴,衙門就來人通知他了。
說是王屠戶死了,懷疑趙雪窩是兇手,讓他立刻緝拿歸案。
楊鐵柱自然是不信的,心裡老大不願意了,人家正在辦喜事,他衝上去拿人,趙雪窩不計較,雨生能不計較嗎?
楊鐵柱準備等婚禮結束了再說。
他先回了一趟衙門,如今衙門裡管事的是李主簿,他是趙雪窩的妹夫,應該能說過去。
卻不想李主簿一改常態,鐵面無私的勁往外一拿,堅持命他現在就把人抓回來。
楊鐵柱無奈之下只能再返回和順大酒樓。
一開始李主簿想走雨生的門路,讓雨生幫忙跟上司通融一下,他這個主簿升知縣不過人家一句話的事。
可被雨生拒絕了。
一來雨生和吏部尚書不合,再者他也不是會為人走私的人。
李主簿記住了這事,今天連喜宴都沒參加。
聽到有人報案,說是趙雪窩殺害了王屠戶,不由分說就通知了楊鐵柱拿人。
楊鐵柱相信趙雪窩,他肯定不會殺人。
可李主簿言之鑿鑿,說是王屠戶的老娘報的案,王屠戶死前喊過趙雪窩的名字,如果不是他,王屠戶為什麼喊他的名字?
楊鐵柱說不過李主簿,打算讓趙雪窩自己跟李主簿解釋清楚。
楊鐵柱返回和順酒樓,眉頭都皺起了個大疙瘩。
好端端的喜事,他把人帶走,這成什麼話!
猶豫了半晌,他把趙雪窩叫到了一旁,打算悄悄把人帶回去,不驚動眾人。
「雪窩兄弟啊,」楊鐵柱抓了抓腦袋,為難道。
趙雪窩還以為自己招待不周:「怎麼了?今天太忙,招待不周,改天請你喝酒。」
楊鐵柱搖頭:「不是這事。」
趙雪窩:「那是什麼事?」
楊鐵柱乾脆說實話了:「王屠戶死了。」
趙雪窩一驚:「怎麼回事?」
楊鐵柱如實回道:「我也不清楚,李主簿說是王屠戶的老娘報的案,懷疑你是兇手,而且過年的時候你也確實打過他,嫌疑最大,讓我把你帶回去。」
趙雪窩無奈道:「我這兩天都沒出門,怎麼可能殺人,這事你該知道?」
楊鐵柱:「我是知道,可是李主簿不知道,非讓我把人帶回去,要不你跟我去一趟,跟他解釋清楚。」
趙雪窩看了眼酒樓裡邊大家都開席了,擔心自己忽然離開父母和媳婦擔心,猶豫了下道:「楊大哥,你先等一下,我跟娘打聲招呼。」
趙雪窩沒跟田氏說王屠戶死的事,只說楊鐵柱讓他幫忙做點事,一會兒就回來。
田氏也沒多想,擺擺手讓他去了,還不忘囑咐道:「早點回來,免得你媳婦擔心。」
趙雪窩就是害怕媳婦擔心,才沒敢跟家人說:「娘,我媳婦問起來,你幫我解釋一下。」
田氏催他快點,趙雪窩便跟著楊鐵柱走了。
田氏看著他的背影還笑了一下:「這孩子,雨生的婚禮還沒結束,有什麼事不能晚點的,非要這個時候出去。」
她念叨了兩句,怕客人受冷落,忙不迭的招待客人去了。
薛彩櫻今天左眼皮一直跳。
按理雨生成親,這是大喜事,她應該高高興興的,可眼皮跳起來沒完,她月份又大了,身子不夠活泛,做什麼都力不從心,難免有些焦躁。
她想找個人念叨幾句,可今天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她也不好擾人興致。
想起去年她和趙雪窩成親的事,那個時候已經夠熱鬧了,沒想到還不到一年,雨生又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