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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勃打上另一把傘,把茶茶護在懷中,跟上蘇觀月的腳步。

  「茶茶……」蘇觀月本來想喊茶茶回家等他們,今天雨太大,她怕茶茶也會感冒發燒,但剛才茶茶打傘時, 只顧著修狗和阿勃, 她自己已經被淋成落湯雞了。

  蘇觀月輕嘆口氣, 沒有趕茶茶走, 只說:「待會兒到了醫院, 阿勃看好妹妹。」

  在醫院發燒,總比一個人在家裡發燒要好。

  阿勃「嗯」了一聲。

  發財晃著濕漉漉的大尾巴,也跟著跳上三輪車。

  蘇觀月翻身坐到三輪前面去,打火,后座茶茶和阿勃舉著傘坐好了,她立馬就松離合捏油門出發。

  雨越來越大。

  蘇觀月騎著車,眼睛被淋得甚至有點睜不開。鄉下的公路沒有路燈,除了車燈,四周一片黑燈瞎火,除了恐怖的雨聲,偶爾能聽見狗叫。

  到了鎮上,也一絲光都沒有。

  又停電了!

  蘇觀月把三輪停在醫院門口,裡面點著煤油燈和蠟燭,總算能看到丁點兒光亮,蘇觀月用力呼口氣,抱著修狗奔進醫院。

  阿勃在後面護著妹妹,跟著進醫院。

  「什麼事兒?」這個點,又在停電,只剩一位護士坐在前台。

  「我家小孩發燒了,麻煩您看看……」蘇觀月語氣很急。

  「哎呀,怎麼這麼燙!」護士摸一下修狗額頭,神色也慌張起來,「醫生!醫生快來看看!」

  她在前面帶路,和蘇觀月一塊兒,迅速把修狗送進診室。

  鄉鎮裡用不起發電機,一停電,夜晚醫院的診室也只能用蠟燭和煤油燈照明。狹窄診室里,燈光昏暗無比,牆上影子晃個不停。

  ……

  蘇觀月沒在診室里多呆,免得影響醫生和護士,她坐在走廊上,茶茶縮在她身側,阿勃靠牆站在對面。

  風一吹,走廊里不僅冷,還陰森森的。

  水滴沿著他們的衣角往下滴,滴滴答答。

  他們三個,還有診室里躺著的修狗,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發財安靜縮在角落裡,下巴擱在兩隻爪子上,黑溜溜的眼睛裡也寫滿了擔憂。

  蘇觀月要時刻在這兒等著醫生,她走不開,只能拜託阿勃:「阿勃,你出去買四套衣服回來,如果買不到了,就去劉師傅家裡借。」

  「發財。」蘇觀月喊一聲,大狗發財立馬站起身,跟在阿勃身側。

  阿勃帶著狼狗快步走出醫院。

  「媽媽……」茶茶弱弱地往蘇觀月懷裡縮,大眼睛裡反射著蠟燭的光點,一晃一晃。

  蘇觀月抱緊她,輕聲道:「沒事的。」

  茶茶淋了雨,體溫有點偏低,但暫時還沒發燒。

  診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醫生從裡邊探出頭來:「你這家長怎麼回事?孩子身上有這麼一大塊傷口都沒發覺!」

  「什麼?」蘇觀月一愣。

  醫生語氣很不好:「你家孩子,左邊大腿上有個拇指長的傷口,估計是前期沒處理好,這會兒結痂了,但傷口裡邊已經爛了!流膿了!」

  「你家孩子這次發燒,就是因為傷口感染!」醫生憤憤道,「我們剛才給他掛上了點滴,也降過體溫,你去把錢交了,我給他做清創。」

  「麻煩醫生了。」蘇觀月起身去交錢。

  這幾天修狗受傷不方便,都是阿勃幫他換的衣裳,蘇觀月的確不知道他腿上有傷。阿勃性格內斂,不會多瞟,估計也沒注意到修狗身上還有別的傷。

  而修狗呢,在外邊野慣了,絲毫沒把大腿上的傷當回事。就這樣稀里糊塗地發燒暈倒,進了醫院。

  茶茶抹了抹眼淚:「媽媽……今天修狗哥哥睡了一天,我、我和哥哥都沒有放在心上……如果我早點發現他、他身體不舒服,是不是他就不會發燒了?」

  茶茶小奶音顫啊顫,蘇觀月一顆心本來就緊繃著,這會兒聽見茶茶的聲音,她竟然也有些鼻酸。

  「不是的。」蘇觀月雙手抱著茶茶,手指撫過她的小腦袋,「不是茶茶的錯。就算是媽媽,也不一定能發現修狗哥哥病了。」

  說起來,蘇觀月也是現在才想起,修狗前幾天就很安靜,大多數時候只呆在她身側,看她組裝家電。

  蘇觀月以為這孩子受了傷,本身性格也懂事,所以才不多動,沒想到竟然是傷口感染了,身體不舒服。

  茶茶低聲「嗯」一下,縮在蘇觀月懷中,鼻子一抽一抽。

  蘇觀月嘆口氣。

  「媽——!衣服!」阿勃還真在鎮上買到了衣服,他停在蘇觀月面前,把衣服從塑膠袋裡倒出來。

  「走,換衣服去。」

  蘇觀月抱著茶茶去旁邊房間換衣服,關上門,才突然回過神來——

  剛剛阿勃叫她什麼來著?

  嘖,小兔崽子。

  ……

  濕漉漉的衣服扔到腳邊,再換上新衣,乾燥的布料摩擦過皮膚的那一瞬,別提有多舒服了。

  修狗那邊傷口清了創,暫時在住院區的床上掛水。說是住院區,但其實就只有幾張病床,還睡滿了人,蘇觀月帶著兩個崽子,只能在一旁的行軍床上縮著睡。

  深夜,修狗打完一個療程的點滴,護士滅掉煤油燈,房間裡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的月光灑下來。

  修狗和茶茶睡著了,蘇觀月半靠在床上坐著,昏沉沉地守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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