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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你在想什麼?」

  中也像是被戳破了隱秘的小心思一樣慌張回應:「我什麼都沒有想!」

  中原中也:「……你冷靜一點。」

  中也梗著脖子嘴硬:「我很冷靜啊!」

  中原中也被愈演愈烈的情緒擾得有些心煩,他扶額嘆息:「你的世界裡難道只有安琪拉嗎?」

  三句不離安琪拉,五句不離安琪拉的東西。

  中也咕噥:「……你不懂。」

  中原中也贊同:「我確實不懂。」

  他不懂一個戀愛腦每天腦子裡裝的都是粉紅泡泡的內心真實想法。

  「你只是……」三面透明的自動電梯載著中也向上移動,他眺望遠方,陷入了回憶之中,他失神又滿是懷戀,「……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罷了。」

  這句話讓兩個人都靜了下來,只有自動電梯運行的輕微異響。

  中原中也情不自禁的想,如果他十五歲時遇見那樣的人會如何呢?少女驕陽似火,任性肆意,霸道又溫柔,若是見過一面,可能終生難忘吧——安琪拉毫無疑問會驚艷中原中也的少年時代。

  可惜的是中原中也從未知曉她的存在,他也就不得而知自己是否會變得如中也一般。

  「等一下,你上前一點……」中原中也忽然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是看見了什麼令他震驚不已的事物,他等不及用意識操控中也靠近自動電梯右方的透明玻璃,手心緩緩按上某一塊區域,他猶疑不定,聲線似睡夢中飄忽,「那……是鐳缽街嗎?」

  中原中也記憶之中髒亂不堪,秩序混亂,窮苦困難的地方在他的眼中一座座商業大樓拔地而起,車水馬龍,雖相隔甚遠,卻依舊能感受到那裡的熱鬧非凡,欣欣向榮。

  事實上他從中也口中得知森先生下台,尾崎幹部上位也只是驚訝了一瞬,中原中也效忠的是整個港口黑手黨,忠誠於它的首領森鷗外,若是首領換人了這一點依然不會改變,但……這樣的鐳缽街,他出生之地,在這個世界居然變成了這般美好如夢的地方嗎?

  中原中也不是沒有去改變鐳缽街糟糕的情況,他不希望那裡出生的孩子的結局都如羊組織一般,他們本應該有更好的未來,不應該被困死在那種地方。

  可,他的努力終究是徒勞。

  他能稍微改善孩子們的生活條件,但治標不治本,就算中原中也成為了寄以厚望的五大幹部之一,他依然沒有能力徹底改變鐳缽街,盤根錯節的關係與勢力,牽扯不清,牽一髮而動全身,中原中也說到底只是港口黑手黨的幹部而已,面對政府勢力,他還是沒有全部的把握。

  鐳缽街是中原中也心中不可提及的遺憾之一。

  「那裡啊……」中也完全能理解中原中也此刻的心情,「那早就不叫鐳缽街。」

  「現在……叫什麼呢?」中原中也問。

  「安也商業圈……?」這名稱讓中也有些尷尬,他掩飾意味的咳了咳,「沒有具體的名稱,不過大家都是這樣稱呼的。」

  安也商業圈……安也……安和也?安琪拉和中原中也?中原中也聲音平靜,內心卻早就炸開了。

  「那是我十六歲的生日禮物。」中也突然開口道。

  中原中也:……?

  他沒能明白中也的意思。

  「設計圖紙是安琪拉閉門不出一個月繪製出的,在我十六歲生日那天送給我的,」中也的嗓音壓低,溫柔的訴說著他與安琪拉的過往,「當時我真的是嚇了一跳,因為安琪拉總是會做出我出乎意料的事情。」

  中原中也愣住了。

  「看見那個摩天輪了嗎?」中也指著那巨大的緩緩轉動的摩天輪,中也向中原中也介紹,「那曾經是個便利店,我打工完出來後開門遇見了門口發呆的安琪拉,被安琪拉改造成一座遊樂場了。」

  「後來,我才知道,」中也的嘴角淺淺的笑意加深,鈷藍色的眼底的情愫愈加深情,「安琪拉當時在鐳缽街迷路了,暴躁得想衝進便利店綁架店員給她帶路呢。」

  「幸好你阻止了她……」中原中也小聲的喃喃自語,當他得知背後的真相時,他心情複雜得難以言表,懷疑,震撼,感動,艷羨……等等情緒匯雜,像一團棉花塞在他的心頭,輕盈但又萬分沉重。

  中原中也說不出一個字。

  畢竟……這樣的鐳缽街是中也與安琪拉的,而他什麼也沒有。

  那個人,那個「她」,那樣的安琪拉居然會為似人非人的殘缺的他做到這種地步嗎?

  雖然已然是位高權重的五大幹部之一的中原中也早已不是很在意自己作為荒霸吐容器的身份,可是……可是啊,他的心底還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祈求,希望某一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並接納他。

  但中原中也的資料是保密的,可能只有森鷗外與太宰治清楚一點,他們也不知道全部,而作為黑手黨的要淺嘗遏止,保持距離,自然無人得知中原中也的真實身份與獨自一人時落寞的情緒如潮水般緩慢吞噬他。

  中原中也說不出一個字。

  這一刻中原中也的腦中思緒紛雜,但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思考。

  這一刻中原中也似乎懂得了中也面對安琪拉時的心情,有時候言語的力量太過匱乏,中也指向的那座摩天輪,深深的鑽刻於他的心間。

  中原中也一個字也不用說,中也與他情感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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