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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體就時好時壞。」

  林驚枝想到了裴硯的父皇和祖父,蕭家男人都是早亡的命,她不敢往下想。

  這時候,初一伸手緊緊握著林驚枝的掌心,他眼中透著認真:「阿娘。」

  「初一去一趟燕北,好不好?」

  「初一等爹爹的身體好了,初一就回來陪阿娘。」

  林驚枝看著初一,她忽然變得惶恐,那種錐心的恐慌,從她心底湧出。

  她有些累,也有些想他了。

  她離開燕北近八年,就像他說的一樣,他罪不至死,再重的懲罰也是有期限的。

  「我跟你一起去。」

  林驚枝伸手,把初一摟在懷裡。

  七歲的初一,已經能替她遮風擋雨,她有什麼好怕的。

  她應該同過去告別,努力朝前走才對。

  第108章

  當日深夜。

  林驚枝去了月氏皇宮。

  有料峭春風,從南窗吹入御書房中,吹翻起御案上擺放整齊的白月梨宣紙。

  「舅舅。」林驚枝朝白玉京行禮。

  「想通了?」白玉京放下手裡的硃筆,用鎮紙壓著御桌上被風吹得有些許凌亂的宣紙。

  看似很重要的東西,其實都是這些年來,初一在御書房寫寫畫畫的紙張,有印著他小小手掌的墨印,也有他初學大字時的寫寫畫畫。

  後來他的字跡漸漸工整,到了如今已經初具鋒芒。

  白玉京眼中感慨一閃而過,他走近前,微微俯身像是對待初一那樣,揉了揉林驚枝的腦袋:「我本一直想著,你若不願回燕北,我就下旨立初一為太子。」

  「畢竟我沒有孩子,初一是我看著長大的,待如親子。」

  林驚枝愣愣看著白玉京,她眼底蓄著濕累:「舅舅,為什麼要對我這般好。」

  白玉京笑了笑:「枝枝,我並不是因為對你母親的虧欠,而是因為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血脈關聯的親人。」

  「他對你不好,你大可回來。」

  「好。」林驚枝重重朝白玉京點頭,就在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白玉京又忽然叫住了她。

  「枝枝,還有一事我覺得還是要讓你知道才對。」

  白玉京站著,像是透過林驚枝的臉看到了自己的阿姐,壓著對過往的懷念,他抿了抿唇:「你生初一那一日。」

  「裴硯就在產房隔壁的廂房。我看他整整枯坐一日,卻又不敢近前。」

  「從你離開燕北回到月氏的數年裡,他無論冬寒夏暑,不遠千萬里只為看你一眼。」

  「我曾想過讓他死心,所以總給你府上送了許多貌美的面首,可後來我發現你時常出神,並沒有我希望的那樣快樂。」

  「我想啊,不能像我一樣,等徹底失去了,才驟然發覺後悔。」

  「若是所有的執念,變成了悔不當初,就會化作魔怔。」

  「當年我還不知你身份時,他就用月氏遺落在燕北的玉璽同我交易。烏依江渡口前,他同我說,若燕北大亂五姓謀反,他會將他的妻子送入月氏,尋求我的庇護。」

  「恐怕那時候,他就已經暗中查出我同你的血脈關聯,才會提前做出這樣的布局。」

  「枝枝,你一直都愛著他對嗎?」

  白玉京溫柔伸手,用明黃的袖擺輕輕給她擦去眼眶裡即將滾落的淚水。

  「去吧。」

  「回到他的身邊,世族寒門,還有那些像你大姐姐一樣被困於內宅的女子,當你站在不一樣的高度,你就會有不一樣的使命。」

  「造福蒼生萬民,何嘗不是一件美事。」

  二月春,才停了幾日的白雪,又紛紛揚揚落得滿地都是。

  晴山和青梅一左一右扶著林驚枝,語調關切:「殿下小心些,今兒雪大路滑,奴婢瞧著可能還要連著下些許日子。」

  林驚枝抬眼,看著遠處朱紅的宮牆,霜白的雪花,黑壓壓的沉夜。

  她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側眸平靜視線落在青梅身上:「當初裴硯把你安插在我身邊。」

  「是費盡了心思對嗎?」

  青梅背脊霎時竄上一股寒氣,她扶著林驚枝手臂的掌心,不受控制抖得厲害:「殿下。」

  「奴婢……」

  青梅垂下腦袋,戰戰兢兢跪在雪地里,她不知如何回答。

  因為當初裴硯對她的要求只有一個,她是死士,她的存在就是保護林驚枝的安全,月氏這幾年,自從過了烏依江渡口,林驚枝安全之後,裴硯就沒有再要求她給月氏傳遞什麼信息。

  但是她的確是那個尊貴無比的男人,安插在他妻子身旁的暗衛。

  青梅看著林驚枝被晴山扶著,已經走了極遠的背影,她連起身的勇氣都沒有。

  宮燈被風吹的晃動搖曳,林驚枝停下腳步,她回頭語氣輕輕柔柔:「跪著作何?」

  「還不快跟上。」

  「是。」

  ……

  漆夜,一輛玄黑無光的馬車,由百人組成的隊伍護送,由月氏公主府出發冒著風雪前往烏依江渡口。

  春日天氣漸漸暖和,江面已經融冰。

  林驚枝坐上第一批渡船渡江,前往燕北。

  虛歲已經七歲的初一,騎在屬於他的白馬上,鬢角的碎發被凜冽風霜吹起。

  林驚枝撩開車簾,看著初一:「外頭太冷了,進來歇會。」

  初一搖頭:「阿娘,我已經是男子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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