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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蒼點頭:「青梅自然不敢怠慢太子妃娘娘。」

  「只不過是因為天熱,又是趕路的時候,用的吃食自然就少了一下。」

  「不過按照書信傳回的時間算,今日估摸著娘娘已經到了烏依江渡口,準備登船了。」

  隨著山蒼話音落下瞬間,寢殿內靜得落針可能。

  山蒼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才好,他真是忙昏了頭,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上趕著往太子殿下的心口上戳刀子麼。

  「主子,屬下該死。」山蒼面容蒼白,側臉落了冷汗,無措站在原地。

  裴硯閉著眼睛,受傷還沒痊癒的心口,泛起一陣酸澀鑽心的絞痛。

  他下頜緊繃竭力忍耐,刀割般凌遲的苦澀從喉嚨里泛上來,伴著咸腥的鐵鏽味。

  「要登船了是嗎?」

  「近來烏依江江面上的風浪可大?」裴硯不動聲色咽下喉嚨里泛上的血沫子,聲音雖有些沉悶,卻聽不出任何不妥。

  山蒼略想了一下:「眼下這個季節,風浪還好,渡江的風險並不高。」

  「暗衛營之前早早安排下去的,那些識水性的護衛都已經準備好了,殿下無需擔心。」

  裴硯點頭,極淡視線重新落在手邊放著的摺子上。

  他對於林驚枝的事情,就像是突然想到隨口一問而已。

  但是身旁貼著伺候的下屬們,心裡都明白,這位心思深不可測的燕北儲君,在他心裡太子妃的重要程度,恐怕早就勝過世間一切。

  半個時辰後,裴硯伸手敲了敲桌案,看著山蒼問:「百里逢吉現在何處?」

  山蒼一愣,趕忙垂下眼帘:「百里大人自從重傷後,就由樓大人做主,留在東宮偏殿養傷。」

  「他傷得比殿下您還重幾分,是樓大人答應過太子妃娘娘,一定救活百里大人。」

  裴硯記得他之前對樓倚山的交代,若有一日林驚枝求樓倚山幫忙,無論是什麼事,樓倚山都得答應。

  只是裴硯他沒有料到,有朝一日,卻是他深愛的妻子,為了救另一個令他嫉妒萬分的男人,而求了樓倚山。

  裴硯唇角緊緊抿著,眸光透著凜冽的冷意:「把人叫進來,孤有話要問。」

  山蒼不敢耽擱,趕忙出去。

  不過一會,百里逢吉從殿外進來。

  「不知殿下叫臣過來,可是已經想好要如何懲治臣?」百里逢吉沒跪,只是靜靜盯著裴硯。

  裴硯鳳眸眯著,凌厲目光落在百里逢吉身上,透著一絲絲並不掩飾的殺意:「百里大人,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她可是孤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你也敢。」

  百里逢吉抿唇笑了笑:「臣只知,她是求助於臣的弱女子,是救了臣一命心懷慈悲的小菩薩。」

  「臣無愧天地,更無愧於心。」

  裴硯冷笑,一針見血:「百里逢吉,你敢對天地起誓,你從未對她生出半分別的心思?」

  百里逢吉臉上的神色霎時一僵,他感到了一陣眩暈,被裴硯一劍捅穿的肺部,在這一刻癢得厲害,他沒忍住,喉嚨里咳得都是咸腥的血味。

  裴硯笑了,笑得格外的嘲諷。

  他冷白指尖緩緩敲著手邊的矮桌,涼薄音色隱含怒意:「真是令孤嫉妒。」

  「憑什麼你先於孤認識她。」

  百里逢吉抬眸,靜靜看著裴硯許久:「殿下到底想說什麼?」

  「孤是燕北儲君,可孤手中缺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刀。」

  「百里大人可明白孤的意思?」

  百里逢吉瞳孔驟然一縮,抬眸盯著裴硯:「太子殿下為何覺得我可以。」

  裴硯笑了,笑容中帶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落寞:「因為只能是你。」

  「你是寒門難出的貴子,是心懷悲憫的當朝狀元。」

  「你想萬世開太平,想要世族寒門平等,而孤需要一個強大穩定,世族臣服的燕北。」

  百里逢吉心下駭然,緊緊盯著裴硯:「殿下就不怕握不住手中的刀,遭到反噬。」

  裴硯勾唇,語調極冷:「不聽話的刀,孤大可折斷。」

  沒人知道百里逢吉悄悄在東宮養傷的時日,發生了什麼。

  自從他傷好後,他就不再是那個沉默寡言的百里狀元,而是令朝堂臣子聞之變色的百里「屠夫」。

  他成了裴硯手上的一把刀,鬼神皆殺,人魔可除。

  裴硯重傷的第四個月,由他做主處置了大皇子蕭琂。

  蕭琂被貶為庶民,流放漠北,而上回逼宮起了重要作用的沈氏,則是全族削官罷爵。

  當然不知是天子顧及情分,格外開恩,還是因為太子潛邸時的髮妻是沈家血脈嫡女。

  天子傳了口諭,念及沈太夫人年紀且大,特許沈家太夫人在世時,沈家全族依舊可以暫居在汴京,只等沈太夫人離世,沈家必須全族遷至漠北苦寒之地,沒有帝王親召不許歸京。

  大理寺地牢內。

  沈樟珩跪在地上,他看著裴硯,剛毅的臉上透著不解,他都已經做好被斬殺保全族人性命的打算,可沒想到裴硯竟然保下了他的性命。

  裴硯似笑非笑看著沈樟珩:「不殺你們沈氏,不是因為孤心慈手軟。」

  「你能活下,全因孤的枝枝,孤並不想手中沾了她親眷性命,犯殺生罪孽。」

  沈樟珩不可置信抬頭,他太久沒說話,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蕭硯,她已經回了月氏,你怎麼還不願意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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