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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驚枝堅定朝晴山搖頭,她聲音苦澀:「大姐姐已經死了,我不能再害逢吉。」

  馬車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住,晴山緩緩鬆了手,她垂眸朝林驚枝笑了笑:「無論姑娘做什麼,晴山都聽姑娘的。」

  「若是姑娘不在了,晴山會陪姑娘一同離去。」

  林驚枝沒說話,抬手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她垂在袖中的掌心微微發緊,含著冷意的眸光緩緩掃過,宮門城牆下是一灘灘被雨水澆成粉紅色的血水,屍首不知去了何處。

  今夜大皇子和沈大將軍逼宮,已不知死了多少人。

  本該被糾纏在宮中,保護天子的裴硯,不知何種原因出現在了宮外。

  百里逢吉被裴硯一刀捅穿腹部,長刀撐在地上,他勉強朝林驚枝笑了笑:「姑娘。」

  「逢吉以後恐怕不能再給姑娘蒸桂花糕了。」

  刀尖再也撐不住他身體重量,他驟然倒在血泊中。

  「逢吉。」林驚枝分不清臉上沾著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想也沒想,就朝百里逢吉倒地的方向跑去。

  可下一瞬,她忽然被男人滾燙掌心攬過纖細腰肢,死死圈在懷中。

  「枝枝。」

  「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裴硯染血的指尖,摩挲著林驚枝白皙後頸,他似乎站不穩,步伐踉蹌往前靠了靠,沒有一點力氣的右手,一點點垂下。

  他看著瑟瑟不安縮在宮牆下的小妻子,眼中笑得瘋狂偏執:「告訴我,為什麼要逃?」

  「為什麼就不願聽我的話?」

  林驚枝跌坐在地上,被他渾身戾氣嚇得緩緩後退。

  「裴硯,你是瘋子。」

  「瘋子?」裴硯瞳仁驀地一顫,他聲音凜冽,步步逼近,仿若從地獄而來。

  林驚枝顫顫巍巍舉起手中握著的匕首,她哭得整個人都在抽搐。

  「枝枝,你是不是想殺我?」裴硯俯下身,他咬著她耳尖啞聲問。

  林驚枝握著匕首的掌心,根本沒有任何力氣。

  她想告訴他,祈求他,放她離去。

  可下一瞬,刀尖入肉,滾燙鮮血噴了她滿身都是。

  裴硯握著她的手,鋒利匕首已沒入胸膛。

  林驚枝眼眸瞬間睜大,她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單膝跪倒在她身前的男人,語調發顫:「為什麼?」

  裴硯抬手,覆著薄繭的掌心,溫柔為她擦去臉上沾著鮮血的淚。

  「枝枝,是我錯了。」

  「前世的債我拿命還你,好不好?」

  他深邃烏瞳內,是毫不掩飾的愛。

  第97章

  林驚枝瞳孔驟然一縮,蒼白小臉上的情緒瞬間凝住。

  她徹底呆住,失了反應。

  雖然這個可怕的猜想,曾無數次從她心間划過,但都被她下意識避開來,不光是因為匪夷所思,更是因為她在逃避。

  林驚枝怔怔看著裴硯,她眼睛酸澀得厲害,心底壓著一團火,握住匕首被他大掌緊緊包裹著的指尖,掀起一陣顫慄。

  「枝枝。」

  「我拿命還你好不好?」裴硯唇角有鮮血湧出,極深的眼睛裡,藏著令林驚枝心悸的情緒。

  她哭得狼狽,因為恐懼和害怕,身體控制不住微微發顫。

  「你拿命還我?」

  「裴硯,你怎麼拿命還我?」

  「我瞎了眼睛,被關在潮濕腐臭的地牢足足三年,最後被你一杯鴆酒賜死在你登基之日。」

  「你怎麼還?」

  林驚枝心亂如麻,握在匕首上的掌心想要鬆開,卻被他緊緊握住,他的血混著淅淅瀝瀝的春雨,落在她身上,黏膩滾燙。

  裴硯掌心把她死死地扣在懷中,壓抑的嗓音帶著震驚和濃濃的哀傷,他極力克制:「鴆酒,並不是我賜下的。」

  「等我尋到你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的。」

  她死在地牢里的畫面,是他不願意想起的。

  他聲音透著冷厲:「枝枝。」

  「我是瘋了。」

  「我同樣該死。」

  林驚枝眼睛通紅,一顆心痛得快要跳出胸口,她想要斂去情緒,可斷線一樣落下來的淚珠子,依舊是出賣了她。

  「裴硯你發現自己錯了,你後悔了。」

  「但那又如何?」

  「我不過是你精心謀取的一個略得你心意的玩物,你的前世,除了天下謀略和萬人敬仰至高無上的權利,你可有半分把心思放在作為你妻子的我身上?」

  「我失蹤三年,你都不曾尋到我。」

  「裴硯你捫心自問,我在你心裡真的比得上你對權利的爭奪和野心?」一口氣把心底藏了兩輩子的話說完,林驚枝喉嚨堵得厲害,蒼白緊抿的唇透著冷漠。

  她伸手去推他,想要把被他握著的指尖從他掌心裡抽出來。

  深夜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

  皇宮裡的火光和砍殺聲依舊,周圍的空氣卻像突然凝固住一樣,絕望一股腦地從裴硯心底湧出,他像被人摁在深潭裡無力掙扎的囚徒,握著匕首和她掌心的手背青筋浮現,萬念俱灰。

  裴硯定定地看著林驚枝,腦袋嗡鳴,插著匕首的胸膛痛得厲害,他咬牙隱忍:「枝枝。」

  「我錯了。」

  「你就不能……」裴硯被林驚枝極暗的眼睛盯著,後續的話,他再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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