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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驚枝在屋中並不理會,她披著外衣,再用羊絨薄毯裹了一層,就慵懶靠在美人榻上,漫不經心翻著一冊書卷。

  下一瞬,窗旁傳來輕微輕響。

  林驚枝下意識抬眸看去。

  只見一個出塵如飄逸身影,劃破夜色,驟然從窗戶外翻入室內。

  林驚枝嚇得想要站起來。

  可裴硯速度極快,他已走到她身側,長臂一伸就把林驚枝攬進懷中,壓在胸膛上。

  他的氣息極具侵略性,性感冷白的喉微微一滾,在一片燭光里,沉黑眼眸里,壓著林驚枝看不懂的情緒。

  「還在生氣?」裴硯嗓音低沉,垂眸看向被他強行按在懷中的嬌妻。

  林驚枝抿著唇,並不答話,只覺側臉貼在他心臟位置,聽著他胸膛里強有力的心跳聲,每一下呼吸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只不過,冷冷松香中又含了股鐵鏽和皮革的氣息,更像是淡淡的血腥味。

  林驚枝伸手去推他。

  裴硯卻是根本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寬大掌心箍著她細軟腰肢,溫度熾熱,呼吸若有似無拂過她雪白瑩潤的耳垂。

  「手還疼不疼?」裴硯眸光微微往下,落在林驚枝撐在他胸膛嬌嫩無比的手背上。

  林驚枝指尖微蜷了一瞬,她不由想到那日他竟趁她夢中,用她手心做那般羞惱的事,她依舊有些很氣。

  明明前世,他偶爾也會有放縱的時候,卻不像如今這般任由著想法,做那事時總趁她失神淪陷,就換了新的姿勢。

  「在想什麼?」裴硯抬起一隻手,指腹擦過林驚枝微微抿著的紅潤唇瓣。

  他心想著,上回應是真的打痛她了,這會子還氣著。

  可她根本就不該提納妾之事,他在她心底,她究竟把他當成了什麼。

  林驚枝眸色微顫,避開裴硯探究的視線,她想推開他,奈何兩人力道懸殊,她根本動不得分毫。

  「我一個時辰後,就要出去。」

  「不生氣了好不好。」裴硯嗓音燙人,透著許久沒睡的沙啞。

  林驚枝這才注意到,他身上衣裳有些皺著,眼底也透著淡淡青色,估計是連著幾日未曾好好休息過。

  「你受傷了?」林驚枝眉心漸漸皺了起來。

  裴硯一愣,搖了搖頭。

  他這才稍稍鬆手,往後退了些:「熏到你了?」

  「我以為換過衣裳就聞不出來了。」

  「不是我的血。」

  「不要擔心。」

  林驚枝緊抿的唇角露出一絲冷意,她伸手去拍裴硯依舊放在她側腰的手背,是用了力氣的。

  本以為裴硯會躲開,沒想到他沒躲。

  軟軟的掌心,一下子落在他手背上,那聲音極響,林驚枝掌心也同樣鈍痛不已。

  兩人站在燈前,燭影落在他們身上。

  影子交融在一處,就像最為親密的交頸鴛鴦。

  屋外。

  驚雷聲響起。

  毫無預兆,暴雨驟然而至。

  第50章

  屋外,天色濃黑如墨。

  雨水扑打在窗邊,狂風搖曳,庭院中紫藤花瓣吹落滿地。

  裴硯視線從被林驚枝打得微微有些發紅的手背上離開,半張臉沉入陰影,緊繃的下頜骨線條透著凌厲。

  「我去沐浴。」裴硯淡淡說了聲,轉身去了耳房。

  孔媽媽冒雨提著食盒進來,她見林驚枝站在窗前發愣,半開的窗子有濕冷雨水飄進,落在她額前髮絲上,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被風吹得有些泛白。

  「少夫人。」孔媽媽趕緊放下食盒,關了窗子。

  她朝屋外看了眼:「青梅還在外頭跪著,少夫人可是於心不忍?」

  「不如讓人把她直接打發出去,也免得在眼前晃悠,驚擾到您。」

  林驚枝看了眼窗外,眼底情緒有些沉,嬌紅唇角微抿了一下,她猶豫再三。

  最終還是朝孔媽媽道:「算了。」

  「她願意跪在那,就讓她跪著吧。」

  「那處廊廡多少有點遮擋,這大半夜的打發出去,萬一又著了歹人更不妥。」

  不多時,裴硯沐浴出來。

  屋裡擱著銀霜炭盆,並不覺得冷。

  他只穿了薄薄的裡衣,清爽的皂香混著松香,已經洗去身上那股鐵鏽混著皮革的血腥味。

  孔媽媽見裴硯出來,擺好晚膳後,就趕忙退開。

  屋中幽靜,顯得庭院外暴雨傾盆,如天穹被劃破一道極深的口子。

  裴硯身上還壓著差事,他也不能耽擱久。

  在林驚枝身旁的黃花梨木八仙桌前坐下,自個兒取了碗筷,也不用她布菜,就極快吃了起來。

  他吃相斯文,速度卻不慢。

  林驚枝才喝了小半碗甜湯的功夫,他一大碗冒尖的粳米飯已經下肚。

  裴硯擱下碗筷,見林驚枝已經慢慢喝著甜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比起剛成婚那半年,她似乎瘦了很多,盈盈細腰是一手就能折斷的模樣。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眼中沒了嬌羞,對他疏離淡漠,兩人單獨相處時,她就從未真心實意朝他笑過。

  心底忽然漫上一股極度不甘的情緒,裴硯心口發緊,方才咽下去的食物堵在他喉嚨里,苦澀得厲害。

  他還有許多事未做,哪能把心思都花在她身上。

  就像他當初娶她,也是權衡利弊後動了惻隱之心,覺得她實在乖巧順從,又沒有厲害的母族護著。所謂的豫章伯府,不過是得了祖上蔭封的沒落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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