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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安心睡著。」

  既然不用請安,林驚枝昨夜又累得厲害,她自然理所當然窩在榻上,視線卻不受控制,落在裴硯那肌理分明,沒有一絲贅肉的身體上。

  他也沒避著她暗中打量,轉身去了耳房沐浴。

  等裴硯出來,一件件衣裳穿上,他又恢復成了那謫仙清雋,性白如玉的仙君模樣。

  「話本子裡夾的圖紙,在小書房桌案下方的匣子裡,你若依舊好奇,就避開丫鬟悄悄去瞧。」

  「有些事情,我總得依著你的喜好。」

  「就像昨夜那般。」

  裴硯語調淡淡說完,深深看了林驚枝一眼,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轉身大步離開。

  林驚枝躺在榻上閉著眼睛,已經覺得天旋地轉。

  所以昨日書房,他早就看到她手裡捏著的春宮秘圖了,他一定以為她又好奇研究上了。

  他昨夜才換著花樣,用了新的姿勢?

  為什麼他會覺得她喜歡?

  林驚枝總覺得,分明是裴硯自己喜歡才對。

  兩人的關係,比起前世似乎鮮活不少,她不再規矩,他似乎也有些不同了,但不可否認,她心底已經恨他,雖然身體早就在前世三年的親密相處中,不受控制淪陷,沉於他帶給她的歡愉。

  眼下她在裴家的處境,的確需要倚靠裴硯。

  林驚枝深深嘆了口氣,眼底壓著沉重思緒從榻上坐了起來。

  她視線一頓,不由落到一旁博古架,她隨手丟在那的手抄佛經上。

  第23章

  三日後,風雪停了。

  萬福堂花廳內,林驚枝和裴硯進去時,裴太夫人鍾氏正拉著府中二郎君,也就是周氏親子裴琛的手在說話。

  裴琛也不知說了什麼,哄得鍾氏大笑。

  周氏和其丈夫裴寂坐在一旁,她一向嚴肅的神情,也難得帶了笑。

  「父親、母親。」

  「祖母。」

  裴硯和林驚枝上前,兩人朝在座的長輩請安。

  鍾氏笑容一頓,指了指裴寂:「你成婚時,裴硯他父親在朝中為官,未曾歸家。」

  「去吧,去給他磕頭行禮奉茶。」

  前世林驚枝嫁入裴家三年,裴父一直在汴京為官,除了年節極少歸家,在她印象中,只知這位公爹為官清廉,一向嚴肅不苟言笑。

  林驚枝垂在袖中指尖,有些許緊張微微一縮。

  丫鬟拿來軟墊放於地上,林驚枝接過茶盞,規矩得體挑不出一絲錯誤,恭敬跪在軟墊上。

  「父親,請用茶。」她聲音緩緩,既不膽怯,也沒有任何奉承。

  花廳很靜,只有眾人刻意壓著的呼吸聲。

  裴寂視線落在林驚枝身上,有瞬間變得格外凌厲。

  這門婚事是周氏自作主張定下的,他得知消息時,兩家早已換了八字庚帖,下了聘禮,只等豫章侯府林家六女進門。

  所以哪怕後來府中早早給他遞了長子成婚的消息,裴寂也沒有歸家。

  這半年多來,問都沒有向妻子周氏問一句林家新婦如何。

  眼下恭敬跪著給他敬茶的長媳,雖與外頭那些傳言略有不同,但裴寂依舊十分不滿。

  畢竟以裴硯的身份,該娶的是五姓嫡出女兒才對。

  就在林驚枝指腹被裝著熱茶的茶盞燙得發麻時,她只覺得身後一暖,似有帶著冷香的暖風拂過身側。

  裴硯修長冷白指尖,拿過她手中的茶盞,撩起衣擺,在她身旁跪下。

  「父親,該用茶了。」

  裴硯聲音很淡,涼薄的唇微抿。

  窗旁落進的光暈,斑駁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雋疏離的側臉輪廓線條。

  林驚枝用力按著燙得通紅的指尖,她垂下的眼帘遮去烏黑瞳眸內,深淺難辨的神色。

  四周靜得出奇,裴寂端坐的身體有瞬間緊繃。

  就連周氏都難掩眼中震色,抬眸悄悄打量裴硯,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豫章侯府是個什麼糟心情況她一清二楚,她不信裴硯會這般真心實意喜歡林家六女,哪怕林驚枝生得的確是絕無僅有的人間絕色。

  裴寂接過裴硯雙手奉上的茶水,沾了沾唇,算是喝過。

  他抬眸看了周氏一眼,周氏垂眸從袖中掏出一個備好的紅封遞給林驚枝:「你和硯哥兒都起來吧。」

  林驚枝跪久了,膝蓋有些發麻,起身時裴硯伸手扶了她一下,那種下意識護著的動作,令主位上坐著的裴寂看得眉心又是一蹙。

  林驚枝敬茶這事不過是個插曲,不多時二房一家也來的,沈觀韻扶著沈太夫人崔氏最後到的。

  裴寂在近一年未歸家,就在花廳里陪著鍾氏多說了一會子話,說到嫡子裴琛在汴京國子監的學業,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一旁一直觀察著丈夫一舉一動的周氏,暗中悄悄鬆了一大口氣,她就怕嫡子不上進,得不到丈夫的重視。

  等裴寂叫了裴硯、裴琛還有裴棄三人去書房後,花廳內女眷說話的氣氛才漸漸活躍起來。

  林驚枝依舊話少,安安靜靜坐在周氏身旁,單憑美貌,就令人賞心悅目。

  也不知是誰最先開口,提到了府外的溫泉莊子。

  鍾氏笑著朝沈太夫人道:「本來這幾日是要邀你們一同去府外觀音寺旁的溫泉莊子過冬。」

  「可今年雪大,我想來不安全,也就沒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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