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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驚枝壓著眼眸深處混雜了恨意的冷色,咬著牙才往前走一步,下一刻就覺得雙腿軟得厲害,指甲摳住嬌嫩掌心,腦子裡有片刻空白。

  就在她要倒下瞬間,一隻乾燥有力的大掌,從她層層衣袖穿過。

  帶著薄繭的修長指尖,一根根掰開她蜷縮成一團,冷如冰凌的指節,用力握住。

  林驚枝惶惶抬眸,對上裴硯沉黑視線,他眉心微蹙,探究眸色落在她身上。

  此刻她小巧的玉手,被他寬大掌心包裹,有些艱難站穩,渾身重量幾乎落在他的身上。

  屬於男人肌膚上滾燙體溫,一點一點從她指尖滲入血液,傳遍全身,終於將那股幾乎淹沒她的寒意,給逼退出去。

  林驚枝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她清淺瞳眸深處已沒了任何情緒。

  「祖母。」她走上前,朝太夫人鍾氏行禮。

  而後又微微側身,規規矩矩朝沈家太夫人屈膝,行了個萬福禮。

  「沈太夫人,萬安。」

  沈太夫人卻是在林驚枝走近瞬間,視線掃過她的五官眉眼,眸色微凝,有一瞬銳利,卻又極快壓下瞳孔深處的一抹詫異。

  她笑著朝坐在一旁的鐘氏夸道:「你可真是好福氣,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孫媳。」

  「這孩子,我看第一眼就覺得喜歡。」

  裴太夫人悄悄看了眼裴硯,掩飾性用帕子壓了壓唇角,拉聳的眼尾透著一絲勉強。

  她笑道:「可不是,這孩子我也是喜歡的。」

  「生得好看,性子又好,平日裡規矩得體。」

  林驚枝花瓣一樣的唇抿著,低垂眼帘壓著疏離冷意,她不卑不亢,並沒有因為長輩誇讚有任何情緒波動。

  鍾氏誇她,不過是礙於面子。

  至於沈太夫人,林驚枝猜不透她的心思。

  「好孩子。」沈太夫人蒼老眸子裡含著笑意,竟一反常態十分親近。

  她拉過林驚枝依舊冰涼的手,語調溫和:「你莫要拘謹,我與你祖母是自小相識的閨中姐妹,你嫁入裴家就是緣分。」

  「沈裴兩家本就是世交,你若不嫌棄,就和沈家小輩一般,叫我一聲祖母也無妨。」

  隨著沈太夫人話音落下,花廳里靜了一瞬,所有人臉上神色都有瞬間愕然。

  有人羨慕林驚枝命好,入了沈家老祖宗的眼,也有人滿眼譏諷,憤憤不平。

  裴太夫人也同樣滿眼不可思議,看向身旁老姐妹。

  沈太夫人卻像沒看到一樣,把手腕上那串帶了大半輩子的小葉紫檀手串,不容拒絕戴到林驚枝霜白如雪的皓腕上。

  她笑容不變,眼底透著慈祥:「我們沈家就觀韻一個姐兒,剩下幾房都是哥兒。」

  「可惜你被裴硯早早娶了。」

  「我瞧著你可人,日後就像沈家的孫輩一般,叫我聲祖母,可是願意。」

  林驚枝愣住,喉嚨卻像是泥水堵住一樣,張了張口,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她上輩子在地牢里受盡了沈觀韻的折磨,最後悽慘而死。

  就算沈家太夫人真心實意喜愛她,但這聲「祖母」她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的。

  沈太夫人見林驚枝沉默,有些遺憾拍了拍她的手,溫聲細語安慰:「好孩子,我也不勉強你。」

  「這串佛珠子你收下,日後若去汴京,記得來沈府做客。」

  林驚枝這才略鬆了一口氣,恭恭敬敬收了佛珠,再次朝沈太夫人行了一禮:「是驚枝福薄,當不得老祖宗這般抬愛。」

  「心中惶恐,卻是感謝。」

  沒人料到,林驚枝會拒絕攀上沈家這層關係。

  花廳里霎時一靜。

  眾人神色各異,坐在最末處的小周氏更是狠狠剜了林驚枝一眼,只覺她不知好歹。

  秦雲雪捏著手裡的帕子,都快絞得稀爛,沈家老祖宗在汴京,那是連鐘太後都要禮遇三分的存在。

  林驚枝竟然拒絕了,秦雲雪可以說是嫉妒得有些發瘋。

  能在花廳里坐著的,自然都是人精,不乏見風使舵的。

  有人見林驚枝這般拒絕沈太夫人拋出的高枝,那位沈家說一不二的老祖宗,卻是像一點也不生氣依舊眉眼含笑,看得出來是極喜她的。

  自然有機靈的客人趕忙換了別的話題,人開口又是對著裴沈兩家一番奉承,不過一會兒,眾人好似忘了剛剛發生過的事般,熱熱鬧鬧。

  就在壽筳快開始前,有外院婆子躬身進來在裴太夫人耳邊低聲耳語道:「太夫人,方才外院來報,說蔣姨娘娘家親眷,那位蔣秀才不知如何進了府中。」

  「這會子,正親自帶了壽禮說要給您拜壽。」

  婆子聲音壓得低,林驚枝因跟著裴硯坐在太夫人身旁不遠處,聽得一清二楚。

  她當即眉頭微皺,不動聲色打量秦雲雪母女二人,果然從她們臉上,看出一絲不尋常神色。

  緊接著就聽裴太夫人語調微惱,拉聳的唇角壓著冷意,又不想在眾人面前失態。

  「既然來了,當著賓客的面也不能趕走。」

  「你讓人盯緊點,就把人留在前院男客席,吃完後就請走,莫要吃了酒亂走,唐突了內院的女眷。」

  「是。」那婆子得了吩咐,趕緊退了下去。

  眾人又在花廳里,吃了茶,說了許久的話。

  到了中午,等時辰差不多到了,有丫鬟婆子來請,大家才陸陸續續起身往宴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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