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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聲音,一個瘦高的男人推門而入,順便端上了今天的最後一道菜。

  來人正是辣月初八的老闆兼主廚,看著模樣還很年輕,最多也就三十左右。

  不同於尋常刻板印象里廚子油膩、肥胖,不修邊幅的形象,老闆一頭微卷的頭髮,長度在男生的造型里已經算是中長了,但並不會讓人覺得累贅或凌亂,就連繫在腰間的圍裙都熨燙得很平整。

  雖然很明顯剛走出廚房,但他身上並沒有什麼油煙味,整個人看上去都很清爽。

  因為經常光顧的緣故,許遲是認識老闆的,不過也就是幾面之緣,錯身而過時會互相點頭微笑的交情,並不熟識;她甚至都不知道老闆的姓名,自然更猜不到,對方為什麼會送酒。

  「是今天店裡有什麼活動嗎?」

  就在許遲疑惑時,心直口快的寧曼可搶先問出了問題。

  老闆搖搖頭,算是回答了寧曼可,但最後眼神卻停在了許遲身上。

  「是我親手釀的果酒,酒精度數很低,微甜,很適口,你可以試試。」他看著許遲,眼神隨和自然,「抱歉,我無意冒犯,不過剛才在衛生間門口,看見你臉色似乎不大好。」

  說著,他輕輕推了推桌上裝著果酒的玻璃杯。

  「甜味和酒精,會讓人的心情好一點。」

  老闆並沒有留下來跟自己的客人尷尬地套近乎,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包間,走前還細心地輕輕帶上了房門。

  許遲怔怔地坐在位置上,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她聽見寧曼可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囡囡,你……」

  「你要是真的難受……不用忍著的……」

  「我們十幾年的好閨蜜了,你可不能拿我當外人!」

  初一那年,寧曼可從四川一個十八線小縣城轉學到淺淞市時,還是個土得掉渣的小丫頭,又黑又瘦,是在山上跑大的。

  雖然家裡字面意義上的有礦,但寧曼可的父母都沒有受過什麼高等教育,父親承包的山頭挖出礦之後,一夜暴富,這才把唯一的女兒送到了大都市接受良好教育——

  當時寧曼可就讀的可是淺淞最昂貴的國際貴族學校。

  班裡的同學都瞧不起她,嫌她土,只有老師指派來照顧她的副班長,也就是她的同桌願意和她一起上下學,會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在課間時手拉手去衛生間。

  從許遲第一次毫不嫌棄地牽起她因為從小在山頭挖泥巴玩而搞得黑乎乎的小手時,她就發誓,要一輩子跟許遲做最好的朋友。

  許遲是大家眼裡眾星捧月的小公主,更是她的天使。

  想到許遲心情欠佳的樣子就連並不相熟的飯店老闆都能一眼看出來,她心疼得都要哭了。

  「可可——」看著寧曼可嘴巴一癟,眼睛一紅,許遲也急了,一把拽住對方的手,「別這樣啊,我真的沒事!」

  「你還想騙我……連老闆都看出來了……」寧曼可嚅囁道:「囡囡,只有大半年了啊……」

  「你不願意去找靳翊,就等於是……」

  擔心讓許遲更難受,寧曼可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許遲明白她的意思。

  許遲知道,她不去找靳翊,就等於是絕了Moller這條路子;可若是手邊的問題還有別的,更靠譜的路子可走,她之前也不會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三番五次去Moller找機會,碰運氣。

  看著許遲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寧曼可已經開始埋怨自己說話不過腦子了。

  她明明只是擔心許遲,心疼許遲,但好像太過心直口快,讓許遲更難受了。

  「囡囡,對不起!我……」

  她急得無語倫次,但好在許遲總是可以明白她想說什麼。

  「沒關係的。」許遲微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有實習的工作,有網店,而且還有大半年時間呢,總會想到辦法的啊。」

  「那如果……」

  寧曼可剛出聲,然後立馬閉了嘴。

  她根本無法想像,如果沒有辦別的辦法,那安特衛普皇家藝術學院那邊要怎麼辦,這可是許遲從小就勵志要讀的學校——

  和她們友誼的時間一樣長,至少也有十年了。

  可她不敢問,深怕讓許遲更難受。

  但許遲好像並不介意。

  「如果今年去不了,那就明年,後年,甚至再等下一個十年都好。」她微笑的酒窩裡是甜甜的蜜,眼神卻透出篤定的自信,「學校是我自己憑本事考上的,我能考上一次,就能再考兩次,十次,無數次。」

  寧曼可看著許遲堅定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安慰她的,之前那種鼻酸的感覺一點點淡去,好像突然回到了去年的那個時間點。

  那會許遲剛搬出許家的別墅,準備去實習公司上班前,曾跟寧曼可問過,要怎麼坐地鐵。

  她是真的從小被父母泡在蜜罐里長大的,甚至從來沒有坐過公共運輸工具,因為父母擔心她一個女孩開車不安全,也不敢讓她學駕照,進出一直都是由家裡的司機接送。

  寧曼可說要送她上班,但她很快拒絕了。

  當時許遲說,寧曼可可以送她一次兩次,但不能送她一輩子;誰都會有無暇分身的時候,況且寧曼可之後也要上班工作,有自己的生活。

  寧曼可無法反駁,但當許遲第一天去實習的公司上班,她還是比誰都緊張,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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