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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緒飄得有些遠,謝韶拼命地想著這些漫無邊際的事,只是為了避免去想那一種可能性。
——段溫是不是喜歡她?
謝韶不敢問, 她怕自己拿到那個答案之後反而陷得更深。
而且這問題問出來也沒有意義。
原主和李豫是青梅竹馬, 兩情相悅, 在剛剛新婚之後、琴瑟和鳴的那段日子,都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愛情模板了,但這一點也不影響李豫在原主身體不方便的時候去碰那些漂亮丫鬟,原主也都知道這些,她甚至要替丈夫處理好後續。
那夢境中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瞥已經讓謝韶覺得不能忍受,她無法想像事情真的落在自己身上會如何。
三觀不同。
她才是這個時代最格格不入的那一個異類。
這麼想著,謝韶越發覺得段溫簡直就是個混蛋!
她都這麼拼命地想要清醒過來往上浮了,段溫偏偏死死拽住她沉下去,非要她溺斃在這個明知是泥潭的地方。
察覺到這個混蛋想要繼續剛才的事,謝韶甚至罵都要罵不出聲了,她瞬間緊繃起來,死死按住那隻手,聲音都變調了,「別,有人!」
伸過去的手被順勢反過來握住還捏了捏,段溫擒著那纖巧的手腕抓住往上,將整條手臂掛到了自己的肩上,兩人間的距離一時拉得更近,頸側的親吻變成了舔..咬,段溫低著聲誘哄,「沒人。哪有人?……好韶娘,抱抱我……」
謝韶信他的鬼話才怪!!
身上接連不斷的碰觸讓她都快瘋了。
她掙扎了半天,總算把段溫的視線掰到了窗邊,後者卻只是不在意地掃了一眼,「看不見的。」
謝韶:「……」
你看我信嗎?!
許是謝韶的抗拒太明顯,段溫終於沒再繼續下去,他垂首埋在謝韶頸側深吸了口氣,像是勉強平靜下來。
再看謝韶那又急又氣,整個人幾乎要崩潰的模樣,他總算意識到這次有點過火了,停頓了一下,乾脆掐著人的腰把謝韶換了個方向坐了,接著手指點著茶水在前面的桌上簡單畫了幾筆。
謝韶一開始以為他還打算做什麼,整個人都繃著。等看段溫在桌上畫起了什麼,又是不解,一直到對方開口。
「從這兒到這兒,」段溫在那一堆簡陋的線條裡面指了兩個點,解釋,「是今日經過書房的巡邏路線。」
經對方這麼一說,謝韶才反映過了那畫的是府里的路線圖。
有了提醒倒是容易看懂,就是有些費力。
段溫又手指划過其中的一段,「只有巡邏隊從這裡經過的時候,才能看見書房的窗戶。」
謝韶好像明白段溫想說什麼了。
「你仔細瞧瞧,從那邊看過來的時候,是被書架擋著的。」段溫說著,像是覺得好笑一樣,撩起了謝韶頸邊一縷散落的髮絲來親了親,「現在信了吧?真的看不見。」
當然,還有更要緊的一點。
——沒人敢看。
他可從來不是什麼寬厚大度的主子,敢看他的人,可是會死得很慘的。
不過這些便不必說給韶娘聽了。
段溫放下手裡的髮絲,愛憐地親了親那都急得帶上了香汗的額角,溫聲:「韶娘這麼好看,我怎麼捨得給別人看?」
謝韶一怔。
但是他那天晚上,明明就……
謝韶突然想起來,那會兒這人好像親了半天,連根手指頭都沒往衣服里伸,簡直就像是做戲。
不過謝韶很快就沒空細想了,段溫這次可不是做戲。
被強行拖入漩渦間,她聽見那道帶著調笑意味的聲音在耳邊低語,「韶娘要關窗嗎?」
「關了窗,可就都知道裡邊在做什麼了。」
謝韶:這果然是個混蛋!!
……
失神的那一瞬間,謝韶聽見段溫貼著她的鼻尖輕問:「韶娘,你在怕什麼?」
謝韶的瞳孔驀地收縮,愣愣地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面孔。
段溫悶哼了一聲,傾身吻下,「別害怕。」
他的語調是安撫似的溫和,但是不管是眼神還是姿態都透露出一種要把人逼到無路可退死角的強勢侵略感。
別害怕。
更別在畏懼的同時,試圖躲開他。
野獸追逐逃跑的獵物像是一種本能,示弱的姿態更能激起獵食者的興奮。
韶娘都不知道,他看著她那般哭的時候,心底是怎樣的情緒。
心疼?他當然心疼。那淚珠一滴滴落下來,砸得他的心弦都跟著顫抖。
但是注視著那張總是平靜的臉上露出那樣崩潰的表情,打從心底湧出的卻是一種堪稱顫.栗的扭曲興奮。
韶娘恐怕永遠不會知曉,他放緩著聲音哄著人的時候,腦中想的到底是些什麼可怕的東西。
垂眸注視著被擁在懷中的人,段溫眼中露出些意味不明的神采。
好韶娘,別再逼他了。
逼瘋了以後,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
幾天後,段溫帶謝韶去別莊的路上遭遇了刺殺。
這可比上一次要驚險多了,這群人不知怎麼避開了護衛,還有提前埋伏的弓箭手。
謝韶被撲倒在地上,注視著羽箭穿透了身前人的肩膀。溫熱的血珠滴到了她的臉上,濺射的視野都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