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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韶有點惱地看過去。

  她都認慫了,這人還想要幹什麼?!

  抬眼就對上了段溫那毫無掩飾的目光。

  他的神情帶了點兒散漫,仿佛謝韶方才的表示沒有絲毫可打動他的地方,但是落過來的眼神卻不同,如凝實質的甚至帶上了某種侵.犯的意味。

  謝韶在心底重複了一遍「妻子」這個詞,怔愣地睜大了眼睛。

  段溫扯了扯唇角,模糊地輕笑了一下,像是肯定她的猜測,又像是某種鼓勵。

  謝韶一點點漲紅了臉,很大程度上是氣得。

  她才剛剛失戀(準確的來說是剛剛得知自己被欺騙了感情),就要和罪魁禍首有親密行為,甚至要她主動。

  段溫卻像是很有耐心,一點也沒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靜靜等著對面的動作。

  謝韶在原地僵了半天,終於還是咬牙有了行動。

  她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當時都答應嫁人了,對這種事就有了心理準備,這會兒實在沒什麼可矯情的。

  謝韶抬起手、勾住了段溫的脖頸。

  手臂清楚地感知到對方肩頸的肌肉隨著她的碰觸收緊的走向,另一個人的熱度通過接觸的地方傳到她身上,謝韶甚至能透過肌膚相貼的地方感知到對方皮下血液奔涌帶來的脈搏跳動,一下接著一下,急促又激烈,一點兒都不像對方表現出來那樣遊刃有餘的從容。

  這個認知讓謝韶的心情也跟著微妙起來。

  她不知道,倘若自己這時候抬頭看上一眼,就能發現段溫此刻的神情跟從容搭不上半點關係:牙關緊咬、咬肌死死繃緊,頭頂滲汗、額側的青筋都繃起來了。

  謝韶雖然沒有看到,但是卻能感知到對方落過來的視線。

  熱烈的、強勢的,存在感鮮明到讓人幾乎生出了被碰觸的感覺。

  謝韶本來覺得沒什麼,公事公辦,投誠而已,又沒有什麼感情摻雜。

  但是在這樣的目光之下,她發現自己真的沒辦法做到摒棄雜念。明明什麼還沒幹呢,她就已經手腳發軟,臉皮發燙,腦子裡面也暈乎乎的。

  越是接近對方這種感覺也越明顯。

  謝韶最後僵硬地停在距離還有一寸的地方,這麼近的距離視線早就無法對焦,遠處的東西又被遮擋,視覺在這一瞬間完全被其他的感官所取代,謝韶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對方的吐息拂過面頰的觸感,呼吸間儘是另一個人的氣息,耳邊也是粗重的喘.息聲。

  謝韶理智告訴她,閉閉眼啃下去就行。

  但是實際上,她整個人都在抖,軟得根本使不上力氣。

  ——沒、出、息!!

  正心裡鬥爭間,耳邊傳來一聲悶哼,謝韶一個哆嗦,手臂沒有勾住,本來還半撐著的身體直接砸到了對方的懷裡,這一吻也從唇角擦過。

  下一秒,天旋地轉,謝韶直接被摁在了地板上。

  她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身後的地面更硌人,還是前邊那繃緊得好像鋼筋一樣的肌肉更硬。

  ……

  …………

  「剩下那幾個還有口氣兒的,挖眼割舌、剁了四肢,連同那幾個腦袋,一塊給廣平王送去。就說上次王爺壽辰,本將軍無暇赴宴,這算是補上的壽禮。」

  段溫那會兒並沒有提醒謝韶,這世上能養得起死士的,除了世家,可還有皇族的宗室呢。就如這位廣平王,他看那個皇位上的侄子可不順眼太久,這次見他入京,恐怕是大晚上的睡不著覺,竟一拍腦袋想了這麼個「好」主意。

  王賓聽段溫這麼說,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廣平王過壽,那都是幾個月前的老黃曆了,虧段溫能想得出這理由。這份「大禮」送過去,別老王爺一口氣沒上來,那下次過的可要是冥壽了。

  蕭家皇室里蹦的人不少,這個老王爺有還是沒有,對他們影響不大,王賓雖心裡嘀咕兩句,但一口答應下來段溫這安排,又問:「送信的那人也是?」

  王賓指的是透露行蹤的那個內應,問題也確實出在謝氏這邊。

  那人是廣平王當年在京中的布置,竟陰差陽錯的混進了謝家陪嫁的隊伍。這小子運氣倒好,不過嘴巴卻不夠硬,稍一嚇唬就什麼都說了,只是他實在不夠聰明,若是這時候挺住了反過來栽贓皇位上的那一把,說不定還能最後為他主子做點貢獻。

  王賓有這一問,還是因為這人現在的身份。

  再怎麼樣,他也頂著謝家人的名字,他們就這麼處置了,謝娘子面子上恐怕掛不住。

  段溫也聽出王賓的言下之意,倒是忍不住笑了,「我同她打過招呼了。」

  王賓瞧瞧這人一副「食飽饜.足」的表情,只覺得硌得眼睛生疼。

  這可真是到了自己地盤上,半刻鐘都忍不了,當晚就把人弄到自己房裡去。

  就不能再等一等嗎?!起碼等過了門以後!

  這樣下去,王賓真擔心自家主公哪天睡夢中被枕邊人一刀捅死。

  但這種事兒別說謀臣了,就算是親兄弟也不好勸啊。

  王賓最後只能忍著牙疼,委婉地嘆一句「燕雀處堂,安莫忘危」:一頭扎進溫柔鄉的時候,多少留點心吧!

  段溫瞥了王賓一眼,沒說話。

  他可沒有強逼著人做什麼,是美人主動投懷送抱。

  至於說「騙」。

  那怎麼能叫「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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