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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現在是生氣了?
謝韶嘗試性地屈了屈被抓住那隻手的手指,想要反過來握住段溫,但是手被捏得太緊,這動作沒能成功。謝韶也不再勉強,抬起另一隻手覆在段溫的手背上,攏住了對方握過來的這隻手,輕聲:「對不起。」
段溫微怔。
覺得氣氛有緩下去的勢頭,謝韶再接再厲,繼續解釋:「我不知道你不喜歡聽琴。」
這話說的有那麼一點違心,謝韶也大概猜到了這個,畢竟段溫連她彈錯了都聽不出來,實在不指望他的欣賞水平。
但好不容易有可以增添熟練度的機會,謝韶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再爭取爭取,她退讓,「從明天開始,我就彈一曲。你要是不喜歡,就中途叫停。」
瞧這人好像真的生氣了,謝韶想讓自己的表達更委婉些,因此在片刻的停頓時候又補了一句詢問,「可以嗎?」
段溫盯著人看了半天,突然「哧」地笑出聲。
雖然不會亮爪子,但卻是只小狐狸。
他瞥了眼自己被攏在手心的那隻手,只覺得剛才那股暴戾的情緒被微妙地安撫下來。
在瞧瞧人,正目光殷殷地看著他,仿佛多專心似的。
段溫咬了咬舌尖,無聲地「嘖」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先養好手吧,我這幾日不過來了就是。」
不過是早晚的事,倒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謝韶:別啊!
段溫要是不過來,玉簟就沒有理由離開,有玉簟在旁邊守著,她沒法練琴啊。等走過了并州這一段路,她身旁又要被謝氏的人包圍了,就更沒機會練了。
段溫也察覺了手上被握緊的力道,依依不捨的、仿佛真的要他留下來似的。
知道他留下來幹什麼嗎?
他可不打算進屋。
就在這兒、就在院子裡。
外面都是人守著,以她那提一句夜間去帳子都要叫「輕薄」的薄臉皮,恐怕咬爛了下唇都不敢哭出聲。
可是她要不哭,誰又知道她被欺負了呢?
又說不準,她連什麼是「欺負」都不知道呢。
什麼都不知道,就敢留他?
想著,段溫又覺得自己委實有點虧了。
既然都這麼虧了,他收點利息不為過吧?
謝韶還在想著怎麼說服對方,就覺得腕間一緊,人突然被扯了起來。
身前擺的就是那張價值千金的琴,謝韶連忙伸手按住,免得碰翻——她真心覺得這哪裡是個樂器,分明是個祖宗。
「錚」的一聲琴音響過,謝韶還不及低頭去看,就覺得下巴被托住往上,另一個人的氣息逼近,旋即唇上一熱。
事情發生得有點突然,謝韶都忘了閉上眼睛,就愣愣地看著段溫貼上來。
對方只是克制地輕蹭了蹭就退開。
溫熱的呼吸漸漸遠去,但是段溫的目光卻自始至終沒從她身上移開。謝韶的視線也像是被黏住了一樣,愣愣的看著對方的舌.尖緩慢的從上唇掠過,卻仿佛是落在她身上似的。
謝韶被這一幕惹的耳根發燙,連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段溫好像輕笑了一下,是那種呼吸間從鼻腔帶出一點氣音。
他最終只是深深地呼了口氣,啞著聲說了句意味不明的「下次」,轉身離開了。
謝韶坐在原地,平復了會呼吸。
片刻後,她拍了拍臉,冷靜了下來。
不就是親個嘴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要是按照談戀愛來算,她這個進度也不能算是快,畢竟兩個人這是「真·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硬要說的話,謝韶就是有點沒準備,她也沒有想到今天才剛剛牽了手,緊接著就是下一步了。
不過,這真是個純情到給人感覺跟段溫都很不搭的吻。
他真的就是貼了貼而已,再加上蹭了蹭。
謝韶也沒在這上面多糾結,畢竟時代背景不一樣,早些時候段溫多看她兩眼,玉簟都要氣得說是「冒犯」,被看見今天這情形,大概她得要急得哭出來。
謝韶比較在意的是另外一點,段溫剛才說的「下次」。
是下次還過來聽琴的意思嗎?
謝韶摸了摸嘴巴。
總覺得或許沒那麼樂觀。
作者有話說:
音音:談戀愛麼,拉個手打個啵難道不是正常操作?
第14章 熟悉?
段溫接下來幾天果然沒過來。
玉簟在旁邊陪著,她倒不像一開始那幾日,看段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反倒是一反常態的說起了好話。
「段將軍也是年少有為,十四歲就在定安公麾下嶄露頭角,於遼東大敗匈奴,一戰成名。之後連戰連勝屢立軍功,年紀輕輕就封官進爵,便是長安的貴人都是少有的。」
「……」
「昔年長安遭那胡賊屠戮,是段將軍率部來救,天子才得以南狩歸來,此乃大功,段將軍也得封柱國。」
「如今使持節都督幽、雲等數州諸軍事、又任幽州刺史,屯兵東北,北地胡人聞風喪膽,是朝廷倚賴的重臣,配他也不算辱沒了娘子。」
謝韶:「……」
她倒不是奇怪玉簟這突然轉變的態度(當然這也挺奇怪的),而是,「你從哪聽來的這些?」
謝韶因為「失憶」,平常都很有意識地留意周遭信息了,卻也沒知道得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