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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韶不明白這邊的習俗,也沒什麼發言權。

  但是她總覺得這裡面有點問題。

  玉簟卻錯會了謝韶的疑慮,又忙補充。

  「娘子莫要擔心,那石榴紅的簪子、雙鸞銜壽果的步搖、九鳳繞珠珍珠釵……還有那根祥雲紋銀簪,奴知曉這幾樣東西都是娘子的心頭愛物,盯著他們收好了,萬不會有一點磕碰。」

  雖然謝韶的疑慮並不是這個,但見玉簟說得這麼信誓旦旦,她還是暫時壓下了先前升騰起的違和感,點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

  玉簟有一雙巧手,只用髮帶照樣能綰出漂漂亮亮的髮髻。

  謝韶本來就沒有戴髮飾的習慣,這會兒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倒是玉簟,看著女郎這空蕩蕩的髮髻,嘴唇囁嚅了兩下,眼圈又紅了。

  這些天下來,謝韶都習慣了身邊人的「多愁善感」。

  稍有不慎就觸景生情,天知道他們又腦補到什麼地方去了。

  對於這種情況,她也摸清楚了應對方式——保持沉默就好。

  待在院子裡也閒來無事,謝韶這段時間正嘗試著撿撿原主的技能。

  不得不說,和她比起來,原主真是多才多藝極了,琴棋書畫女紅刺繡,無一不通,連詩詞都出了幾本。

  謝韶:厲害啊!

  謝韶不敢從原主最擅長的技能入手,生怕被看出什麼不對,正好前幾天查看房間的時候,看見那個被放到角落的針線筐子,又聽玉簟道「娘子許久未繡東西了」,謝韶這才決定先撿撿女紅這個技能點——就算不成功,也可以解釋為「手生了」。

  雖然一開始上手磕磕絆絆,但是身體確實對這技能有記憶,眼見著自己的繡工漸漸步上正軌,謝韶心底也禁不住生出些成就感。

  結果今天一看,針線筐呢?

  玉簟支支吾吾想解釋,但是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謝韶和那空著的妝匣一聯繫,瞬間明白過來。

  針線筐里有什麼?剪刀啊。

  妝匣呢?釵環簪子。

  謝韶:「……」

  那哪裡是收嫁妝,分明是怕她用簪子做點什麼。

  這小心謹慎程度也是沒話說了。

  謝韶只是不太明白,她明明從頭到尾都極度配合,沒有表現出一點「寧死不嫁」的態度,這群人為什麼要這麼防著她啊?

  嫁人而已,哪裡有命重要?!

  *

  在謝家都有些風聲鶴唳的小心之下,終於到了謝韶離開的這一日。

  謝韶盛裝打扮拜別父母。

  看著緊繃著神情,強忍著不落淚,但是身側的手卻已經捏得發抖的鄭氏,謝韶真心實意的生出一些不舍來。時移世易,但不管時代如何變化,母親對兒女的情感總是相似的。

  只是再看看周圍一大圈她一個都不認識的謝氏宗族長輩,謝韶瞬間清醒,那點兒感慨也被瞬間壓下。

  ——溜了溜了。

  溜是不可能就這麼溜的。

  出現在這裡的人可都是長輩,她總不能無視。

  正常的出嫁顯然不至於這麼興師動眾,謝韶這會兒只能感慨原主的未婚夫好大的面子。

  好在她一天提前得知了今天會有這麼一遭,早就拐彎抹角地打聽來原主的親戚表,連背了幾天,這會兒開口的時候,更是能模糊就模糊,能稱呼「叔祖父」就絕不叫「三叔祖父」,能叫「叔父」就絕不叫「六叔父」。

  就連這樣,謝韶每一句開口之前,都要擔心自己出問題。

  畢竟眾目睽睽之下,她要是再出上次那種把「嫂子」叫成「姐姐」的烏,可就沒那麼容易混過去了。

  這一圈拜下去,謝韶也深切地體會到,除了那位至今仍舊不知名的未婚夫,原主也確實很有面子,比起走形式的套話,大多數的長輩都給出了幾句情真意切的叮囑,顯然對原主的印象極不錯。

  謝韶:救命!

  多說一句話,她就多一點暴露的風險。

  等這一套令人身心俱疲膽戰心驚的流程走完,謝韶後背的衣服都汗濕了一層。

  她整個人都成了半虛脫狀態,最後幾乎是被人架著上了馬車。

  謝家這幾天看守得那麼嚴密,當然不可能在最後關頭掉鏈子。

  謝韶很懷疑這裡面是不是有謝芝椿先前提議的鍋,總之今天整個禮節的流程,謝韶旁邊跟著的人都不是更加親近的玉簟,而是兩個生面孔,甚至都不是這幾天在她院子裡面看守的武婢,可謂是把一切「意外」的可能性壓到了最小,謹慎到不能再謹慎了。

  謝韶覺得謝家的擔心有點兒多餘。

  她還是沒那個本事在謝父的眼皮子底下,用短短几天時間把幾個陌生的武婢收買了的。

  ——這是在太看得起她了。

  *

  臨上車前,謝韶覺得某種被注視的感覺落在身上,她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但是陽光太過耀眼,直到被帶到了車廂之內,她還是什麼都沒有看清。

  謝韶疑惑地眨了眨眼。

  ……錯覺嗎?

  不遠處,謝韶看的方向。

  一位文士打扮的青年看著身側稍前一步的主公,幽幽出聲,「將軍此計以奇謀破局,賓自愧弗如。」

  王賓這話的語氣顯然不像是為了拍個馬屁,在出聲引起段溫的注意力後,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提醒,「但若為覓良人,恐怕就不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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