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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廢話。」

  腳沾地準備起來,誰知卻差點沒站穩,眼看要跪在地上。

  他伸出一隻手架住她的胳膊把她扶穩:「起不來就再睡會。」

  「都中午了,還睡呢。」喬棲瞪他一眼, 又看了眼他手上的咖啡, 「給我煮的?」

  他「嗯」了一聲, 把咖啡遞給她,她接過來喝了一口,醇香從喉入胃, 再瀰漫整個身子,暖暖的。

  溫辭樹就安安靜靜在一旁站著看她喝完。

  喬棲也真的頭一次把一杯咖啡全部喝光。

  那之後,他接過她的杯子:「中午想吃什麼。」

  喬棲想了想,問:「家裡都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處於有隔閡的狀態, 日子也過得不像是在過日子了, 溫辭樹想做飯, 卻發現家裡根本沒什麼吃的。

  喬棲無奈甩了甩頭:「那隻好出去吃了。」

  於是他們準備出門吃點熱氣騰騰的東西。

  好似只是很平常的一個晌午, 天和平時一樣藍,鳥兒依舊停留在常見的枝椏上,鄰居家的陽台上晾曬著剛洗過的白色床單……他們一前一後在同一張床上醒來,討論最樸實的「等會兒吃點什麼」,就再無其他。

  好像再沒有比我們等下一起吃什麼更重要。

  ……

  而當溫辭樹和喬棲準備出門覓食的時候,這座城市的另一個地方,周野渡和段飛揚正打開第三瓶啤酒。

  如蓬的榆樹葉子遮擋了灼熱的日光,濃蔭下,他們坐在靠著欄杆的天台上,柵欄上的裝飾品是雞蛋花,白瓣黃心的小花朵把現場的環境襯托得格外溫柔。

  因此周野渡灌酒的動作就顯得尤其格格不入。

  段飛揚也顯得低迷:「你也別太難過。」

  周野渡喉結一滾,咽下一口酒,鋒利的眼眸染上幾分酒氣,顯得他愈發狂放而不羈:「如果咱們現在還是打一架就能解決事情的年紀就好了。」

  段飛揚知道周野渡昨晚吃了大虧,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喬棲是真狠啊,我他媽狗一樣粘著她,她看都不看一眼。」老子有什麼地方比不過那個溫辭樹?」

  「你也別埋怨。」段飛揚連連擺手,順口接上他的話,「小喬如果是個好追的女孩,反倒沒有魅力了。」

  周野渡「嘁」了一聲,冷嗤笑了笑。

  段飛揚捏緊了面前的啤酒瓶,想了兩秒才說:「之前你們為什麼沒成?就是因為你不夠堅定。現在你不用再被家裡安排了,為什麼不堅定一點試試呢?」

  周野渡沉默了下來。

  他不是不夠堅定,也不是不夠喜歡。

  只是一個被女人恭維慣了的男人,突然要放下身段去求偶,本來就不是易事,何況現在那女人還對他愛答不理的,他心裡多少不是滋味兒。

  沒面子是次要,耐不住被傷的太狠,心裡失失落落的難受,又怕她會厭惡自己,竟還有些許無措。

  愛一個人,原來這麼難。

  遠處陽光透著樹葉縫隙燙在地上,日光明媚,周野渡卻在不該喝醉的時候喝的微醺。

  有些記憶忽明忽暗。

  他和喬棲在高一的時候認識。

  那會兒正開秋季運動會,喬棲報了女子三千米長跑,他恰好報得是男子三千米長跑。

  他們一起到檢錄處檢錄,她就站在他前面,馬上輪到她了,不知道是誰叫了聲她的名字,她轉身跑過去,馬尾辮恰好掃過他的手背。

  原本他沒看清她的長相,她轉臉的時候,他被驚訝到了一下。

  馬尾辮掃過他的皮膚,就像是柳條抽了下春水,漣漪從此沒退過。

  不過那時候他挺浪蕩,女朋友沒斷過,雖然覺得她驚艷,卻也沒想過主動認識一下。

  人就是這樣,十六歲時總覺得自己已經夠成熟了,可等二十六歲再回過頭看,那時候完全就是小孩子。

  他和喬棲真正開始有交集是在高三那年。

  他恰好和段飛揚分到一個班,因為和段飛揚玩得熟,所以認識了喬棲。

  他們認識的時候他不是單身,所以他們只能按照朋友相處,但是他心裡一直惦記著喬棲,有個詞叫「覬覦」,他那時候正是如此。

  直到高三下學期,喬棲和家裡人吵架,他找了個空子,配合她演了一出現實版的「夏雪與狂野男孩」。

  從那之後兩個人開始假模假式的戀愛,全是假的,但為了配合他,他真的再也沒找惹過別的女孩。

  也不知道是他太自信想多了,還是怎麼著,那時候他總覺得她對他也有意思來著。

  所以當畢業之後他要出國的時候,他就給她表白了。

  結果正如後來發生的那樣,一個浪子生平第一次回頭,換來的是她非常狠心的「一記耳光」。

  她說:「那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了。」

  他出國那天,她連來送都沒有送一下。

  有些故事是無法用誰虧欠誰概括的。

  但是時隔多年再回憶,愛的那個人,總會比被愛的那個人更容易委屈。

  想到這,周野渡又灌了自己幾口酒。

  段飛揚把他的酒杯奪了下來:「別喝了,你振作一點。」

  周野渡苦笑:「老子怎麼振作?如果昨天晚上溫辭樹沒有告白,我他媽還可以試,但現在……」

  段飛揚的臉色晦暗不明,他想了想說:「有沒有試試去找小喬好好聊一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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