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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最後,奶奶什麼話也沒有交代。

  她不再留下什麼,說明她已經不再糾結什麼。

  她一定是放下所有離開的。

  喬棲旋即對奶奶墓碑上的照片一笑,默念:放心吧,我會活的很好很好。

  我會得到塵世間的幸福。

  會得到糧食和蔬菜,也能餵馬,劈柴,週遊世界。

  她這麼想著,溫辭樹在身後握住了她的手。

  她轉身。

  他還是那麼的淡然平和,對她說:「走吧。」

  她卻笑了笑:「溫辭樹,當初結婚,我奶奶是我擺在明面上的理由。」

  溫辭樹呼吸一緊,感覺喉嚨像被人扼住。

  喬棲看著他的眼睛,想到趙敏智也想到呂斯思,最後一笑:「現在我奶奶走了,是繼續,還是分開,我們都要好好考慮考慮。」

  果然,喬棲留下了一句溫辭樹最不願意聽到的話。

  然後她沒有等他,轉身走到了她家人們的身邊,對喬育木和羅怡玲深深鞠了一躬,又對喬橋和喬桑笑了笑。

  然後她再也沒有其他表示,繼續往外走去。

  這裡萬籟俱寂,悲戚籠罩,她隻身一人默默穿過重重墓碑,身影蕭條的像是在走向死亡。

  向生而死者,亦是向死而生。

  溫辭樹知道,她已經徹底脫離那個讓她感到沉重的家庭。

  她是新的人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要用另一個家再把她束縛住。

  -

  從葬禮離開之後,喬棲拿了塊滑板,說是要出去追追風。

  溫辭樹知道她需要獨處的時間,於是只叮囑她「你注意安全」,其他什麼也沒說。

  他不願意自己在家,因為越是孤獨就越是會想東想西,無聊坐了一會兒,他拿起車鑰匙去S7。

  呂斯思一看他過來了,簡直如臨大敵,叫嚷著:「所有人!聽著!堅決不許給溫辭樹酒喝!」

  短短一個月之內,他已經在她面前喝醉了兩次,偏偏每次都是恰好只有她能把他送回家,她怕再來一次她會抓狂。

  溫辭樹聞言淡淡笑:「不喝酒,就是坐會兒。」

  呂斯思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又和你家那位鬧矛盾了?」

  溫辭樹頓了頓,似是不想說,但最後還是說了:「她奶奶今天舉行葬禮。」

  呂斯思呼吸一滯:「那她應該很傷心。」

  溫辭樹目光遼遠:「她現在正自己擁抱自己呢。」

  恰好台上的駐唱歌手調試吉他,溫辭樹這句話呂斯思沒聽清,便問:「什麼?」

  溫辭樹斂了斂眸,說:「你還是給我一杯酒吧,就一杯。」

  呂斯思看了他一眼,重重嘆了聲氣。

  一個向來冷靜自持從不失態的人,某天突然開始借酒澆愁,這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啊。

  她最終給他拿了瓶度數很低的雞尾酒。

  台上的歌手唱的是家鴿的《浪費》。

  「沒關係你也不用對我慚愧

  也許我根本喜歡被你浪費

  隨便你今天拼命愛上誰

  我都會坦然面對

  ……

  沒關係你也不用給我機會

  反正我還有一生可以浪費

  我就是剩這麼一點點倔

  稱得上 我的優點

  ……」

  呂斯思拿起手機,從後面將溫辭樹邊喝酒邊聽歌的背影拍了下來,然後她發給了張杳:【你要是有空多陪陪我哥呀。】

  張杳頓時回電過來。

  呂斯思接起來,驚訝說道:「少見啊,你居然不忙了。」

  張杳說:「正好剛下手術台,剛拿手機就看到你的消息了。」

  又說:「他今天是怎麼了?」

  呂斯思往後面走,避開嘈雜的音樂聲:「好像是喬棲奶奶去世了,我看他啊比喬棲都傷心。」

  張杳沉吟了一陣,說:「那可麻煩了。」

  「啊?」

  「當初喬棲就是為了她奶奶才和溫辭樹在一起,一份契約里約束甲方的條款失靈了,那結局會是怎樣呢?」

  呂斯思沒想到會是這樣,不由又「啊」了一聲,感嘆不已。

  張杳想了想:「你之前不是說你試探過喬棲嗎,要不再試探試探?」

  呂斯思有點猶豫:「可我心裡沒底呀,我演技太拙劣了,理由也很扯。」

  她一想到之前對喬棲說溫辭樹暗戀自己就覺得荒唐。

  張杳「害」了一聲:「當局者迷知道嗎?意亂情迷知道嗎?關心則亂知道嗎?」

  張杳就像在說脫口秀似的:「喬棲要是在乎,多扯的事情她都會在意,不然就算你和溫辭樹真搞上了她也不會當回事。反正這事你是最合適的,你都結婚了,以後解釋起來也方便。」

  呂斯思想了半天:「那我試試吧……」

  於是當晚,呂斯思又跟著溫辭樹回了家。

  這回溫辭樹沒醉,呂斯思的理由是「你開車別喝酒」。

  等到了小區之後,她藉口上廁所,溫辭樹也不能不讓她上去,於是她成功打入「敵人內部」。

  說來也巧,呂斯思跟著溫辭樹回家的時候,喬棲還沒回來。

  她在廁所里磨蹭了二十多分鐘,期間不斷給張杳發信息說「我頂多蹲半小時,時間再久就太扯了,她再不回家我得走了」,張杳都回復她「那沒辦法只能等下次」了,誰知這時喬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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