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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太說:「反正你們這些小年輕是比我們厲害,我們也就只能動動嘴皮子了。」
周太太接話:「是呀,不說了,我去那邊給兩個熟人說說話。」
「我也去會一會熟人。」
「……」
這些人來時如風,去時也如風。
三兩句話就全都跑沒影了。
喬棲樂得自在,端起程亮的白瓷盤繼續吃蛋糕。
趙敏智則在一盤毫不掩飾的打量了她幾眼,笑:「沒想到溫太太也是有自己事業的人,令我刮目相看。」
喬棲眼都沒抬。
其實無論她的店是名店還是街頭犄角旮旯里的小店,憑本事吃飯而已,要說是事業,都算事業,要說不是,都不是。
論個人能力她的確自傲,那是因為她的能力確有資本,可論其他,她不覺得需要區分三六九等。
她剛才也根本沒有刻意顯露什麼,只不過她知道,Hanky Panky在她們這幫人眼裡算是拿得出手的,既然拿得出手,又是她自己的東西,那她不妨顯擺一下,沒準能拉些客源。
但她知道,在她們心裡,做建築設計的和做美甲設計的,還是高低有別。
她換不來高看一眼,只是不被看輕而已。
「趙小姐這麼關注我的事業,難不成是想改行了?」喬棲咽下一小塊蛋糕,旋即抬眸一笑。
她這話有著明顯的「我不想給你臉」了的意味。
趙敏智頓了頓,才笑說:「我沒有惡意,只是和公司大多數人一樣,對溫總的妻子有些好奇而已。」
喬棲笑了笑。
她知道趙敏智什麼意思。
她是漂亮。
但現在她的身份只是溫辭樹的妻子,可她趙敏智,她是首席設計師,她的身份是一種憑實力得來的職位,而不是某種人際關係的附庸。
喬棲覺得挺沒勁的。
你們覺得我是菟絲花,可不好意思,就算我是菟絲花,那也是扎自己的根,你們無權評價。
「不要好奇,和我過日子的是他不是你,咱們之間不需要深入了解。」喬棲不玩彎彎繞繞。
趙敏智很少見到這種社交方式,很沒有禮貌,可卻理直氣壯。
她嘆了嘆,覺得再聊下去就是自討沒趣了,便站了起來:「您說的對,我先去忙了,再見。」
喬棲揚了一笑,示意,好走。
趙敏智剛走,舞池裡的音樂恰好換成了悠揚的華爾茲,喬棲四下看了好幾眼,也不知道溫辭樹去哪裡了。
吃蛋糕吃掉了一些口紅,她乾脆先去衛生間補妝,等會兒再找他。
正對著鏡子擦口紅,就聽那邊的隔間裡有人說話。
「我剛才看到趙總和溫總的妻子聊天呢?」
「我去,那豈不是火葬場啊?」
「對啊,不是說當初趙總之所以願意進公司,就是因為溫總啊,聽蔓蔓說,趙總一直很崇拜溫總。」
「這事誰不知道啊,畢竟是直系師妹。」
「唉,反正我覺得趙總難受死了,女人的業務能力再強,也比不過一張漂亮臉蛋。男人都是看臉的,你看看溫總妻子就知道了……」
喬棲聽著這些話,與鏡子裡的自己對視,不由一嗤,目光凜了凜。
溫辭樹,你這桃花都犯到我的頭上來了?
她暗罵一聲。
聽到那邊有沖水的聲音了,她不動聲色把口紅收回包里,悄然走出了衛生間。
剛從衛生間出來,就見有個穿鵝黃色緊身晚禮服的女人正邀請溫辭樹跳舞。
喬棲抱臂站著不動,想看看溫辭樹什麼反應。
結果他倒是沒什麼反應。
那女人自知被拒絕了,也不願自討沒趣,對他瀟灑一笑,便很大方的離開了。
等那女人離開之後,溫辭樹在原地四處張望了許久,似是在找人。
當他的視線轉到喬棲這邊的時候,喬棲定了定,挺了挺胸,走過去。
溫辭樹看到了她,也迎上來。
「你去哪了?」他人未到,聲先到。
喬棲答非所問:「溫先生,藍裙子的美女可以邀你跳支舞嗎?」
溫辭樹呼吸慢了慢,看著她,沒有回答。
她先捏起裙角,向他頷首行了一禮。
周圍已有不少人都在看著他們,音樂也恰好停了,舞池裡所有人都已下場。
溫辭樹與她對視著,眼裡那些藏得好好的東西就要撒著歡跑出來。
他只好趕忙在泄露更多之前伸出右手,正式邀請她。
她輕輕將指尖放在他的手心。
金碧輝煌的大廳里響起了《藍色多瑙河圓舞曲》的音樂。
華爾茲的前三步的舞步起伏最大、擺盪最明顯,喬棲一動,那個裙擺呀,恍若一汪碧藍的湖水從她周圍波光粼粼蕩漾開來。如施了魔法一樣。
溫辭樹不想去注意,卻滿眼是藍。
他們旋入舞池中央,其他人才陸陸續續也進入舞池,開始起舞。
溫辭樹驚訝於她的舞步,問:「你會跳?」
她說:「我本來就會跳舞。」
「我知道,但……」他意識自己說漏嘴,又找補,「之前在婚禮上看你跳的是女團舞吧,沒想到華爾茲你也會跳。」
她說:「廢話。」
她iPad的搜索欄上可都是「交誼舞是什麼」,「華爾茲怎麼跳」,「探戈怎麼跳」,「倫巴怎麼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