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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辭樹對喬棲的話又是沉默的。

  喬棲卻並不催促,只是在堅定的注視著他。

  為了奶奶,她不介意找個條件合適的人結婚。

  就算不是為了奶奶,她現在也在這個家待不下去了。

  兩個原因加起來,她現在結婚,是被命運趕鴨子上架,到時候了。

  溫辭樹在喬棲這樣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他把眼眸中多餘的情緒收住了,站了起來,背對著她,聲音是很淡的:「讓我想想。」

  喬棲知道,結婚不是小事,不是人人都像她,對一輩子的事那麼輕描淡寫。

  她把煙摁滅,也站了起來。

  掏出手機,打了些字,走到他面前把屏幕給他看——

  微信頁面,他的備註,被改成了「老公」。

  溫辭樹一動不動看著那兩個字。

  喬棲揚唇一笑,風情萬種:「打個賭吧——」

  「這個備註,就代表你的決定。」

  -

  溫辭樹離開喬棲家小區之後,先把爺爺送回了家。

  爺爺一路上都在聊喬棲家的事,告訴他:「小姑娘看樣子不受她爸媽待見,家庭和睦很重要,我看她除了外表,其他條件都很一般,如果你沒看上她,要趁早說清楚。不過如果要是看上了,我也不反對,以後要對人家好一點。」

  溫辭樹默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送完爺爺之後,他給呂斯思打了通電話,問:「Last dance開門沒有?」

  Last dance是呂斯思開的一家舞蹈工作室。

  而呂斯思是溫辭樹的從小就認識的鄰居。

  「大哥,肯定沒關呀。」她那會兒正和異國的愛人打電話,被打斷了有點不耐煩。

  溫辭樹沒再說什麼,掛了電話,一路飛馳到舞蹈室。

  他有單獨的舞蹈間。

  裡面的窗戶沒關,但窗簾是拉上的,隨著風動,陽光像波濤似的一股一股透進來。

  溫辭樹沒有管它,連上音箱,播放一首躁動的pop舞曲。

  站在鏡子前,他開始操縱肢體。

  如果此刻有鏡頭記錄這一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驚嘆,這個看起來完全不會跳舞的人,舞蹈起來完全不輸男團舞擔。

  是發泄嗎?

  或許吧。

  但更可能的是掙扎。

  後來,他一跳就是兩個小時。

  日落時分,他滿身是汗的從舞蹈室出來。

  剛要開車離開的時候,忽然有人喊他:「老溫!」

  這聲音熟悉,他偏頭一看,是張杳,他高中起就交情不錯的朋友。

  張杳小跑著過來:「你剛出來我就看到你了。」

  溫辭樹問他:「今天沒在醫院嗎?」

  張杳說:「我這剛吃完飯,準備回院裡做手術呢。」

  溫辭樹點了點頭,說:「那你快去吧。」

  張杳沒動,咧嘴一笑:「你和你女神怎麼樣了。」

  他興沖沖跑過來,擺明了只對這事兒八卦。

  溫辭樹眼睫一斂,遮住了許多情緒。

  張杳死盯著他的表情,若有所思說:「看來進展不順利啊,是不是那天吃飯你沒表現好?」

  溫辭樹淡淡說:「不是。」

  語氣挑不出錯,可整個人都很緊繃,戒備感很重。

  張杳啞然,責備自己沒聊好天。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天下起小雨,他在醫院值了三個大夜回家,準備點份炸雞就啤酒快活快活,溫辭樹突然打來電話。

  「我好像說錯話了。」他的聲音在發抖。

  他似乎很緊張,也很無措。

  張杳驚呆了,和溫辭樹相識近十年,印象里的他,總是風輕雲淡的,什麼事能讓他失態成這樣?

  張杳呼吸一提,也跟著緊張起來:「怎麼了?」

  「……」溫辭樹失語了片刻,好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猶豫了一會,他泄氣了,「算了,說不清楚。」

  張杳問:「總得有個原因吧,因為誰呀。」

  聽筒那頭,又是一片沉默,許久之後,張杳才聽到溫辭樹才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吐出一個名字:「喬棲。」

  張杳呼吸變慢。

  別說溫辭樹了,就連他的心都亂了。

  他太知道這個人是誰。

  也太知道,這兩個字之於溫辭樹的意義。

  「她說,談過很多,數不清了,然後我就失態了。」不知道是不是打電話的原因,溫辭樹的聲音聽著比風都輕,比霧都濃。

  張杳問:「你和她……什麼時候開始聯繫的?」

  溫辭樹說:「她就是我的相親對象。」

  張杳啞然:「怪不得你會同意去相親。」

  溫辭樹很輕很輕的嘆了一聲:「我表現的不好。」

  他很少袒露脆弱。

  而這句話,像在認錯。

  張杳的心酸得什麼似的。

  他和溫辭樹從學生時代就是朋友,知道他是多麼穩的人,只有一個人,能讓他失控,也能讓他低迷。

  那個人就是喬棲。

  溫辭樹的暗戀,思春期,和硃砂痣。

  一個男孩在愛情里除了告白之外的所有步驟,都完整的在她身上發生過。

  可她一無所知。

  張杳勸他:「既然老天爺賜給你這麼一場緣分,你就應該牢牢抓住別鬆手,其他的什麼都別想。」

  這句話讓溫辭樹陷入更深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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