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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陪她來了學校附近的遊樂園,又包下了摩天輪的包廂。

  寧酒曾在摩天輪的頂點告白,她滿懷忐忑和期待,等他一個確切的回應,卻在之後失去了生命中非常重要的某個少年。

  如今回到相似的地點,兩人的身份已經不是從前了。

  他們終於互訴衷腸,真真正正走到了一起。

  當摩天輪再度升到起點,學校的建築物一覽無餘。

  顧暮遲與她並肩坐著,微低著頭,下巴磕到她的發頂,把她攬到了自己寬闊的懷裡。

  「我一直以來,無法把自己的心事說出口。」

  寧酒用手環住他的腰身。

  他繼續說:「因為這件事不僅牽扯到我們倆人,更涉及到雙方的家庭。」

  寧酒的父母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沒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前,他並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這會讓她處於左右為難的境地。

  顧暮遲寧願自己單獨承受,這些來自外界的壓力,也不捨得他心上的女孩,去跟她的父母爭吵,由於他的存在,使得她與家裡的關係變差。

  如今依舊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清楚事情的起因結果——

  為什麼選擇離開她。

  又為什麼莫名其妙偽裝成陌生網友,來接近她。

  他默不作聲收緊了胳膊,寧酒在這股強烈有力的擁抱中,感受到了他無奈的情緒。

  以前很少對事情的本質盤根問底,發生就發生了,她懶得多想背後深層次的原因,別人話語裡的目的。即使必要的揣摩,也不會花太多時間。對她來說,有這個精力想東向西,還不如做點更有意義的事。

  此刻一改先前的遲鈍,寧酒從他隻言片語中,聽到了一個關鍵詞。

  雙方的家庭。

  她似乎捕捉到了某種真相,依然不夠確定:「你說家庭,有人跟你說了些什麼嗎?」

  顧暮遲沒想到她變敏銳了:「……」

  寧酒又問:「誰?同學的議論?還是我爸媽?」

  提起最後的一個可能性,她的聲音無意識顫了顫。多麼希望,父母跟顧暮遲之間從未發生過摩擦。可是她知道,顧暮遲很少把陌生人的指責當回事。能夠真正傷害他的,一定是他在意的人。

  顧暮遲一言不發,臉色遲疑,她逐漸猜到了真相。

  「我不願意變成一個什麼都被蒙在鼓裡的人。」寧酒語氣艱澀,眼角還未消散的紅,又加深了一些,「他們說了什麼?那天去遊樂園,你為什麼拿帽子花了十幾分鐘?」

  曾經發生的一切,像被一層迷霧籠罩。

  她看得不真切,當迷霧散去,她終於清晰回想起當時他的異樣,他拿著帽子走出樓棟,神情的灰暗與頹喪。

  那麼淡,她幾乎沒有察覺,也可能是察覺到了,但下意識認為他跟陳建吵架了。

  顧暮遲摸了摸她的臉,微微濕潤,她又掉了幾顆眼淚。他的心慢慢揪了起來,嗓音發啞:「別哭了,我什麼都跟你說。」

  「別騙我。」她聲音喃喃,無意識重複了遍,「別再騙我了。」

  「我不騙你。」顧暮遲扯了下唇,「在這之前,事先聲明,我不是內心脆弱的人。」

  「……」

  「旁人的三言兩語或許會影響我,但真正讓我無法接受的,永遠是我自己。」他擦掉她的眼淚,喉結滾動,「我對自己挑剔,接受不了未來對你可能造成的傷害。」

  等寧酒做好了心理準備,他把摩天輪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邊說邊觀察寧酒的表情,一旦她出現某種不對勁的表情,便止住話題。

  聽到的越多,寧酒的心越來越重,像被一塊石頭壓住。

  明明被傷害的是他。

  明明那時候他的價值和光環,被人當做垃圾一樣踩到了腳下。

  可直到此刻,他在乎的,永遠是她的心情。

  意識到這點,她幾乎快踹不過氣來了,腦子裡反覆盤繞著她父親所說的某句話,請你不要害了她。

  任何一個人都忍不了看似請求,實則貶低的話語,像他這樣自尊心強的,當時受到的打擊可能更大。

  她的眼淚掉的愈發洶湧了:「那天,我因為你的拒絕而覺得委屈,因為你的離開,我總覺得我才是那個受到傷害的人。」

  「你是。」他察覺出她下一句話,「是我錯了,是我那時候太幼稚,處理不夠妥當。」

  她搖搖頭,否認了那些曾經的難過。因為這些難過,跟他的比起來,不值一提。

  她的聲音哽咽了幾分:「現在想想,你比我更委屈。」

  「對不起,我替你我爸爸,向你道歉。」

  寧酒的眼淚過於滾燙,滴落到他的手背。

  淚水似乎充塞了他的心臟,他感覺到悶悶的堵,閉了閉眼睛:「我提這件事,目的並非向你傾訴。」

  「……」

  他抿了下唇,低聲說:「我媽以前跟我爸非常恩愛,她經歷過愛情的甜美,也嘗盡了婚姻的苦澀。我無法想像,有一天你會因為我嘗到一丁點的苦。我什麼都做不了,高中的我,接受不了這樣無能為力的自己。你爸爸其實是為了你好,那時候我站到了跟他同樣的立場,一心只認為,你能找到更好的,我背負的東西太多了,不能拖累你。也許我該主動退出。」

  「你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比我自己還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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