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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帶師父去北京玩;」

  相框裡,穿著校服的少年對鏡頭扯出一個笑來,眉眼彎彎,似乎是屋子裡唯一的生氣。

  師父咕噥道:「麼兒,怎麼還不醒。」

  時隔一年,再聽到熟悉的稱呼,沈琢淚水決堤。

  他貪戀的跟在師父身後,一如小時候那般。奶娃娃只到男人腰間,別人一步他要跨兩步,他卻仍鍥而不捨,甜甜的叫著人當個小尾巴,一路跟了十多年,從懵懂孩童,跟到能獨自掌勺的少年。

  沈琢實在是太想家了。

  他想碰碰師父的肩膀,告訴他自己就在這,可伸出手去才恍然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是人了啊。

  「師父,如果小師弟真的醒不過來了,怎麼辦呀?那些孤魂野鬼,會不會欺負他?他只會做菜。」

  「呸,你個狗東西講的什麼晦氣話!」

  「么弟到哪裡都招人疼,師兄可別瞎擔心。就算成了鬼,那也是鬼裡頭的一枝花!」

  「人還沒死呢,你倆說這些咒誰?!」師父勃然大怒,氣都差點沒順上來,一人賞了一個巴掌道,「這周末不准休息!」

  「啊——!」

  沈琢哭著哭著就笑了出來。

  度過了最初的悲傷期,所有人似乎都已認了命,他們的么弟只是在病床上延續著生命,連醫生都說再無活過來的可能。

  精密的機器每一分都在燒錢,四方味經不起他這麼折騰。

  師父好好地就行,至少師兄們都在。

  希望師父不要怪他不孝,不能給他養老了。他也很捨不得,但那邊,還有人在等著他。

  他閉眼鑽進自己的身體,一股失重感襲來,他感覺自己的身軀越來越重,耳邊是儀器報警的聲音,和醫生護士們慌亂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遠。

  有一隻手拉著他,往另一片黑暗墜去。

  再睜眼,一片光明,等他的人紅著眼看他,滾燙的淚珠像斷了線一樣落在他手上,滴進了他心裡。

  (二)

  沈琢醒來後,在裴嬰和阮姨的監視下,硬生生的繼續休息。

  曹幀將山海樓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除夕將近,給夥計們放了假,開始忙活著貼春聯。

  「不對,你這歪了。」沈琢躺在椅子上,隔空指揮,「過來點過來點。」

  「這樣?」「左邊,左邊點…不對,過去了,右邊,就一指甲蓋…」

  曹幀忍無可忍:「你行你上來。」

  「真的嗎?」沈琢雙眼一亮,將果盤扔到一邊就要起來。

  曹幀立馬拒絕:「誒,可別,等會我爹和阮姨雙打我可受不起!您還是老實待著吧。」

  「我說你又不聽,我自己來你又說不行。」沈琢躺回去,繼續磕著瓜子,「右邊。」

  曹幀轉頭看向戚斐,沒好氣道:「你別扶梯子了,去看!」

  「你能行?」

  「開玩笑!」

  戚斐放手,走到沈琢一樣的位置,然後說了一樣的話:「右邊。」

  沈琢嘚瑟著挑眉,看吧,還怪我!

  曹幀:無語!

  他用力將橫聯往牆上一拍,梯子頓時失了重心,搖搖晃晃著要往後倒。

  「媽呀!救命!」曹幀嚇得『花容失色』,跟著梯子一起『手舞足蹈』起來。

  戚斐趕緊過去,將兩邊扶穩,重新靠著牆:「你小心點。」

  「不聽我的?這就是報應。」沈琢哼哼道。

  曹幀深吸一口氣,往下爬到一半,朝戚斐展開手:「抱我下去。」

  戚斐從善如流。

  瓜子皮被沈琢用力踩進雪地,還未剝完的瓜子在空中揚起成線,兩人蓄勢待發,隨後突然奔向對方,扭打在一起。

  「讓你嘚瑟讓你嘚瑟!」

  「誰叫你不聽我的!」

  「看我沖天雪炮!!!」

  「你砸我,你死定了,我要扣你一半分紅!」

  「帳簿我在管,誒嘿嘿,沒想到吧?!」

  「他們這是在幹嘛?」羅寧聽著動靜,悄咪咪湊過來看了一眼。

  「不知道。」元憶白也探出小腦袋,「沈哥哥好像在玩雪,不冷嗎?」

  「冷,我手指頭髮僵,剛剛切菜都沒切好。你怎麼不看書了?」

  「過年了,不看書。」

  阿煙瞅了一眼,似乎習以為常,雙手各拎著一個小孩擱到一旁,又拿起大紅燈籠十分鎮定的遞給戚斐:「沒事找事,估計沈大哥無聊…三哥我們掛,小白、蘿蔔頭過來扶梯子。」

  「哦。」「好!」

  山海樓前雪團飛濺,時不時傳來嬉笑聲,一青一藍兩團顏色扭作一團,比隔壁巷子的小孩還要鬧得厲害。剛掛上的紅燈籠被雪打的一晃,又重歸平靜。

  大年夜,燈火通明,京城亮如白晝,鞭炮聲此起彼伏,煙霧混雜在年夜飯的熱氣里,飄滿大街小巷。

  阮姨做菜,餘四娘煲湯,曹叔蒸點心,拜神上香後,興奮地圍在桌前。

  霍遙一身風雪,提著幾壺雪裡晴,卡著時間到了山海樓。

  「將軍和伯母呢?」

  「他們往常都在軍營里過,今年明禮也回了京城,還有裴四裴五裴六。」軍營里留下來的都是些沒有家的孩子,霍遙常年不著家,霍允和裴嬰習慣了在軍種陪著將士們過除夕夜。

  沈琢「嗯」了一聲,在大家都倒酒的間隙,桌下,他偷偷勾住了霍遙的手指,暖意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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