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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賴員外出長氣,「你說,長成什麼樣方能入你眼。」

  溫禾跑去內屋,將壓至瓷枕下的一副彩墨圖,拿給爹爹哥哥看,「要這般好看的才行。」

  四隻眼睛一致朝畫紙掃去,登時雙雙傻眼。

  畫中人眉眼冷峻,氣質非凡,生著一頭垂肩捲髮。

  溫禾見爹爹哥哥傻了眼,收回圖紙,「傻眼了吧,我夢裡的人,你們說整個鳳凰鎮能找出比他更好看的人麼。」

  父子倆訥訥搖頭。

  溫禾興高采烈收起彩墨圖畫,走進內房。

  賴空空:「她怎會憶起小主,司命說這一世乃新生,從落地嬰兒開始,記憶除了個乾乾淨淨。」

  小黃:「我怎麼曉得。」

  翌日,溫禾下堂回來,瞧見自家府院的棗樹下,背身而立一道青衫軟袍的人影。

  雖瞧不見臉,可見溫雅清毓之氣韻,定是位世無雙的雙子。

  聞得腳步聲,青衫公子回身,沖溫禾清淺一笑,「溫姑娘,我住你鄰家,人稱雲二郎。」

  溫禾怔住,抱緊懷中被田雞鼓出小包的書包,邁著淑女小步靠近對方,「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雲二郎溫淡一笑,「我對姑娘亦是一見如故。」

  雲二郎是為昨日賴員外被拒門外之事前來道歉,若賴府有意,雲家願意與鄰家小妹結連理之好。

  賴空空十分糾結,先前未曾見過雲家二郎的面,瞧著雲家大郎標誌的五官,想著二郎定生得不錯,溫禾偏睞好看的,這才急著登門說親,但見雲二郎與大師兄那一模一樣的臉,賴空空拿不定主意。

  雖然,司命道,這一世,定要給溫禾尋個婆家,重得一段姻緣,回歸靈體後,才好放下前塵,可聽聞大師兄本是小主情敵,將小主的媳婦託付給情敵,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小黃卻有不同意見,「既然溫主子這輩子要嫁人,嫁誰都是嫁,況且,大師兄長得好看。」

  賴空空咂摸一番:「有道理。」

  便,同意這門婚事。

  只待溫禾及笄一過,風風光光嫁去隔壁。

  雲家主母卻哭了一晚上,捏著帕子對翻看兵冊的相公哭訴,「我雲家糟了什麼孽,好不容易還俗的兒子竟瞧上那混世魔王。不過是隔著牆頭,瞧見對方上樹摘棗子,怎就一見鍾情了。待那苗一霸嫁過來,不得氣死我。」

  雲將軍厭惡朝廷紛爭,退居鳳凰老家,因在朝堂當過官,眼界寬心眼大,他放了書卷勸慰妻子,「我瞧著賴家的姑娘不錯,有巾幗英雄氣概,若上陣殺敵,定混出個名堂。日常見我,從不忸怩,總笑眯眯打招呼,可見性子豁朗,外頭傳的那些不一定是真,你切莫往心裡去。況且,雲兒說了,非她不娶,否則重回道觀。」

  雲娘子止住哭聲,飲了兩盞茶後,又開始抽泣。

  苗一霸名聲在外,她擔心若娶回來,婆媳一言不合,惡霸媳婦打折她的腿。

  溫禾同鄰家雲二郎,學了一年劍術後,迎來她的及笄之禮。

  及笄禮後,兩家行納採用雁之禮。

  雲二郎拎著方打的大雁,跨入賴府的門,溫禾正揮著他送的桃樹劍,於紅棗綴枝的樹下,溫習劍術。

  雲二郎拿雲袖揩去對方額心眉梢的汗珠,「怎對劍術這般痴迷。」

  溫禾一副沉思模樣,「每次練劍時,我會有種熟悉之感,好似上輩子你就教我練過劍術。這種熟悉的感覺一起,我便會覺得有一種更為熟悉的感覺待我靠近,我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

  揩拭汗漬的手,一頓,「怕你是胡思亂想了。」

  這晚,溫禾想吃炸田雞,又爬上牆頭,邀了鄰家二郎去溪田邊抓田雞。

  兩人說笑打鬧著,很快抓滿一簍,見天色尚早,便坐在溪畔聽叮咚水流聲。

  溫禾扯了扯雲汲髒污的袖子,「聽你父親說,你一向嗜潔,竟肯陪我來污泥地捉野味,你不嫌髒麼。」

  「怎會,只要你開心,我怎樣都好。」

  溫禾微微垂首,「你為何待我這麼好,整個鳳凰鎮的姑娘都喜歡你,就連膽怯的簌簌一提到你,也會臉紅心跳,你為何選中我。」

  「想必你聽說了,我是賴爹撿回的孤兒,不知父母是何人,只襁褓上繡著我的名字,鎮裡人都說我配不上你。」

  雲汲牽起搭在溪畔,那隻沾了污泥的小手,「我心裡眼裡唯有你,看不見旁人,更不在意旁人的話。我心悅你,沒有緣由,是打骨子裡的歡喜。」

  六禮已過,只待下月吉時,一對新人拜天地。

  溫禾已辭學,整日在家被賴爹逼著學繡花,她何曾做過女子的細緻活,不到一盞茶,扎破了好幾回指頭。

  又一針腳用力過猛,扎破指腹,溫禾吸掉指頭上冒出的血珠,倏然腦中閃過一道影子。

  某人抓著她的腕子,唇角含笑,俯身,一雙紅唇貼上她滲血的傷口……

  膝上的鴛鴦蓋頭滑地。

  夜裡,溫禾又夢見他。

  他總是那副桀驁的樣子,眉眼生戾,唇角勾著一抹邪魅笑意,他一聲聲喚她:蒜苗蒜苗蒜苗……

  溫禾猛地醒來,發現榻邊坐著一道高大身影,借著半扇軒窗透來的明澈月光,她看清正是夢中的那張臉。

  濃艷俊美到無法形容的一張臉,一頭垂至肩頭的捲髮,勾勒幾分狂傲不羈,他眸光深深盯著榻上之人,「蒜苗,你怎能忘了我,怎麼可以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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