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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傾聽她們哭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裡惶惶的,很是難安。越看那啞女越眼熟,心裡已經隱約有了答案,試探著叫了一聲:「……青檸?」

  啞女渾身僵住,微微偏頭,從髮絲中瞥她一眼,又迅速地低下頭去。

  雲芳懿發瘋的尖叫伴隨著啞女無助的回應,撕心裂肺,慘絕人寰,久久不散。

  如果沒有種種意外發生,按照司命所寫的命簿安排,該嫁到炎天國被葉城瑛虐待致死的人是雲傾……

  以前她沒有恢復前世記憶,只是個凡人,大公主和皇后待她不好,常常針對她,給她處處找茬,她自然不喜歡她們。她最討厭的,莫過於雲芳懿總把皇宮裡壓抑的規則和對皇帝不滿怪罪在她身上。

  即便她明白,深宮的環境造就了她們的性情,而那些爾虞我詐,你爭我奪,並不是某一個人的錯。

  這個時代之下有太多無可奈何的人,被推著走向了他們無從選擇的一生。尤其是女人,地位最高的也不過是成為皇帝身邊的附庸品。從生到死,就像被困在一個漆黑的罐子裡,即便爬到頂點,也還是在漆黑的罐子裡,沒有變好。

  好歹能有個希望呢?

  人生連點盼頭都沒有,何其悲哀。

  葉城瑛用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囚禁了雲芳懿為人的意志,可那座雲封的皇宮,何嘗不是在壓垮她為人的脊樑。她已經不能不做公主了,也已經不能再離開囚牢。

  六界條律明令禁止,不准隨意插手人類事宜,並不單是一條冷酷無情的準則。

  人各有命,各隨天意。

  雲傾現在可以將雲芳懿救出去,可她救不了她這一生,救不了千千萬萬個和她一樣的人,更救不了這個時代,也改變不了人間。

  ……

  大婚當日,葉城瑛本就沒打算辦什麼儀式,只想通過這個大好的日子,通過虐殺雲芳懿的方式踩在雲封國的頭上,徹底挑起戰爭。

  炎天國邊疆的戰事從未停止過,青龍箋得不到,白虎箋又失蹤,他是打定了主意,先發制人,破釜沉舟。

  只是他沒想到,雲芳懿梳妝打扮好之後竟爬上琉璃宮高處,一躍而下……

  戰爭還是如他所願般展開了。

  炎天假意對南音國投降,雙方聯手攻打雲封。

  雲傾與宋遠慕趕回雲封都城之時,城裡除了路上常有軍隊經過,尚沒有其他什麼太大的變化。公主府里,王寒生還在等著他們,見他們露面,先是高興祝賀,然後送上了一把琴。

  琴上綻滿凌霄花,很是礙事,根本不方便彈,頂多只能擺著好看。

  雲傾問:「這是誰送的?」

  王寒生說:「呃,好像是叫,什麼狼?」

  「風琅?」宋遠慕問。

  「對,對對,差不多吧。」

  雲傾瞧著琴漂亮,輕輕撫過琴弦,聲音清脆動人,倒是把好琴:「風琅為何送我琴?不會是想問我要什麼東西吧。」

  「那我不知道,他只說……情絲做琴贈伊人,說是給你成神的禮物。懶得去別的地方找你們,就送到了這裡。」

  情絲?是誰的情絲?

  雲傾好奇,但是沒有問。

  本想將琴收進饕餮匣,宋遠慕卻說:「風琅給的琴,定然是絕品。就放在外面吧。上頭花開得正好,曬曬光。」

  雲傾點點頭,抱著琴去窗邊柜子上想選個方便曬光的好地方。

  王寒生拉著宋遠慕小聲問:「徒弟,人家出去一趟成了神,你呢?你怎麼身上的氣息這麼奇怪?」

  宋遠慕坦然:「我沒有傾傾厲害,能活著全靠她同情我,不然我已經成鬼了。」

  「鬼?」王寒生大驚,「瞅你這點出息!師父是怎麼教你的?你可是我的得意門生!哎呀呀,看來我真得趕緊再收個徒弟才行……」

  宋遠慕聽這話都聽習慣了,壓根沒往心裡去,問道:「方六文呢,還沒出來嗎?」

  「出不來了,八成……嘖,八成是死了,」王寒生連連搖頭,「唉,我等著去收屍了。」

  邊說著,王寒生嘆息著走出了房間。

  不過多久,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雲傾就坐在窗邊看雨,像極了以前溫容公主的習慣。宋遠慕來到她身邊,和她一起坐下,中間正隔著那把沒找好地方擺放的琴。

  想了想,他還是看那琴礙眼,給挪到了旁邊去。

  作者有話說:

  小宋:我是個很大方的男人。

  (盯著這把琴看了一會兒之後)

  小宋:我討厭琴。

  第95章 尾聲,冥靈神樹(下)

  雲傾單手托腮, 看著宋遠慕折騰那把琴,嘆息道:「成神之後,好像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很多事情我還是做不了, 雲封的戰爭也還是來了。」

  宋遠慕道:「怎麼會沒有不同, 至少冥靈帶來的影響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戰爭本身源於人的貪念,只要世間還存在利益爭鬥,戰爭就不會結束。有冥靈只是擴大影響,沒有冥靈也不會從此根除。」

  「可是神界的神都是清心寡欲又不通情理,他們可以無動於衷, 我還沒有習慣怎麼做一個無情的神。」

  宋遠慕單手撐著腦袋, 另一隻手抓住了她的,給予她力量:「那就做你自己,我們本來就不必和任何人一樣。」

  春雨如珠簾細密地垂落在屋檐,偶爾滴落, 打在琴的枝葉上, 濺在窗台。淅淅瀝瀝的雨聲清雅悅耳,微黯的天色朦朧如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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