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妥協
「丫頭，蘊鈞現在怎麼樣了？」
「不太好，這段時間每天只能清醒1到2個小時。」
葉蓁蓁絲毫不想隱瞞，這就是他們的自以為是帶來的的後果。
就算他們上了年紀，這樣的結果他們也需要承擔。
溫奶奶的臉徹底變得灰敗，她嘴唇蠕動著，卻是再說不出任何話來。
溫老爺子就一直坐在門口，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原本的氣勢，長輩應有的姿態，已經全部消失不見。
腦袋耷拉著，一眼看去就只是一個最尋常的老人。
葉蓁蓁跟他們原本就沒什麼好說，會過來也是因為憋著一口氣。
「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再過一會蘊鈞就該醒了，他醒過來見不到我會著急。」
葉蓁蓁說話間就準備離開，只是走到了門口又轉身丟了一句。
「他現在病的比較嚴重，沒有時間來看你們，更沒有時間幫你們準備後事，所以你們自己注意身體吧。」
別沒事就玩這種心病。
最後這句葉蓁蓁沒說，可溫奶奶卻是已經聽出來了。
已經夠亂了，他們兩個老人還繼續添亂。
確實看著有些不像話。
難怪葉蓁蓁沒有什麼好脾氣。
溫奶奶同樣耷拉著腦袋，聽著葉蓁蓁遠去的腳步聲。
「老頭子啊，咱們以後怎麼辦？」
任性了一次就差點將孫子把命陪在裡面，他們以後還能怎麼辦？
溫奶奶心中有些挫敗，還有些迷茫，還有些對晚節不保的後悔。
溫老爺子長長的嘆了口氣：「你先把身體養好，你不是喜歡山清水秀的地方，等你好了，咱們就搬過去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咱們以後再也不管了。」
人都不喜歡服老，可真的老了不服老又有什麼用。
溫奶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也沒想到他會突然想開。
老淚縱橫的點點頭，她早就想離開大院。
那個地方就像是束縛著他們的籠子，他們也該讓自己自由一點了。
畢竟他們年紀大，沒有幾天可活。
葉蓁蓁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帶來了怎樣的效果，她現在就急著回去。
她就怕溫蘊鈞醒來會看不到她。
這段時間他一直昏沉沉，每天清醒的時間很少，他們能說話的時間也很少。
他對她越來越依賴，她剛剛並沒有說謊，他醒來如果看不到她就會下意識的慌亂。
何家英那裡只是在著手準備救治方案，在那兩個死刑犯身上也做了不少試驗。
中西醫各種療法和方案，已經開始有些眉目。
葉蓁蓁進門就發現房間裡還有幾個人在。
因為溫蘊鈞的情況不算好，他們院子的鑰匙葉蓁蓁就給了何家英一份。
溫蘊鈞此時已經醒了過來，上身的衣服被脫掉，身上插滿了銀針。
這是日常最普通的一種維持性治療，他沒有力氣下床，如果不對肌體進行刺激，肌肉就會萎縮。
到時候恢復性訓練就會更難。
讓她進門，溫蘊鈞終於露出了一個放心的笑容。
葉蓁蓁心裡有些酸澀，可臉上還是笑的燦爛。
「今天感覺怎麼樣？」
「感覺比昨天好。」
這是他們兩個最近一段時間最常有的對話。
銀針被收走，過來給他治療的幾個人並沒有離開。
何家英上前將溫蘊鈞的肩膀上捏了捏：「瘦的真厲害，不過你可以再胖回來了。」
這話？
葉蓁蓁期待的看著他。
「雖然不能徹底解決，但讓你下床走走路，散散心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已經是一個好消息了！
葉蓁蓁驚喜的看著溫蘊鈞，溫蘊鈞同樣有些開心。
他原本心智就比尋常人堅定，接受現實的速度也很快。
葉蓁蓁擔憂的消沉，性情大變什麼的，在他身上是不會出現的。
他一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知道恢復期不會很短，所以最先期盼的就是可以恢復正常生活。
「什麼時候開始？」
他忍不住躍躍欲試。
何家英能夠體會到他此時的心情：「現在開始吧，你最近的狀態還不錯。」
心理素質過硬的好處就表現在這裡，就算下不來床，溫蘊鈞也沒有讓自己有任何頹廢的想法。
葉蓁蓁雙眼晶亮的看著他們，然後，就被趕了出去。
恢復的手法很殘暴。
不論是誰，都不想讓她看到。
葉蓁蓁等在廂房裡，耳中總覺得能聽到隱隱的叫喊聲。
溫蘊鈞如同水洗過一般喘著粗氣，靠在床板上。
「這種恢復治療需要持續多久？」
「每天都要來上一次，不過明天你應該就可以下床。」
何家英站在床前遞了杯水過去，目光里倒是沒有多少心疼的成分。
只要能夠下床，那這份疼倒是沒有白忍。
溫蘊鈞對此格外滿意。
他是一個很理智的人，從來不會做過多的幻想。
葉蓁蓁進門就聽到這樣一句話，不由得也跟著傻笑起來。
何家英見到她就忙招手叫她過去：「他明天應該可以下床了，但因為這麼多天都沒有動過，你最好不要讓他多走，慢慢的恢復才最好。」
何家英這段時間事情也不少，嚴格來說是非常多。
所以他不能保證自己有時間過來，在他看來，儘早找出讓溫蘊鈞恢復的治療辦法才更靠譜。
葉蓁蓁之前就一直在擔心，如果溫蘊鈞一直不能下床，那他的肌肉就真的要開始萎縮了。
不管是做按摩，還是針灸刺激，萎縮的趨勢都沒有辦法阻止。
現在他能自己下床，當然再好不過。
「放心，這些我都明白，只要他能好好的就行了。」
葉蓁蓁視線落在溫蘊鈞的身上，就見到他額頭的汗還沒來得及擦。
她剛剛在廂房中聽到的叫喊聲原來都不是幻覺。
這種恢復性治療應該很疼吧。
可就算很疼也值得。
他們所有人心中都是這樣想。
等將人送走，葉蓁蓁打了一盆水進來，「你等一下要不要再睡一會？明天就可以下床，你可以要養精蓄銳才行。」
她說的有些俏皮，溫蘊鈞忍著身上的酸疼，抬手在她的臉上颳了刮。
「我是真的覺得今天比昨天好了很多，你不用把我當成瓷娃娃。」
剛剛的治療雖然結束，可他現在全身都疼，哪裡能睡得著。
葉蓁蓁也不強迫他，她這幾天就發現溫蘊鈞是個意志力格外堅定的人。
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對自己現在的情況雖然擔心，但並不懼怕。
他這樣的心態就讓葉蓁蓁格外放心。
只有自己堅定，以後才能堅定的站起來。
「不睡還不好，我巴不得你陪我說話呢。」
葉蓁蓁幫他擦洗好，出門將院子反鎖，這才找了本書爬上床，跟他並肩坐在一起。
「奶奶住院了？」
溫蘊鈞的語氣平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但葉蓁蓁知道，他這就只是在單純的詢問。
「是，跟上一次一樣，還是心病。」
至於是哪一種心病，不用葉蓁蓁說溫蘊鈞自己也明白。
「他們風風雨雨了一輩子，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不過是有一點想不開也想不通罷了，都不用到明天他們就能想到對策。
溫蘊鈞對這兩個老人的能力格外了解。
葉蓁蓁笑了下，她想說她從來就沒有擔心過，可那終究是溫蘊鈞的長輩，她這樣說並不適合。
「為什麼你爸媽沒有過來看你？」
這才是葉蓁蓁比較好奇的地方，在她的印象中馮艷霞對溫蘊鈞一向很在意。
「應該都沒有得到消息，而且我媽這段時間一直在老家。」
溫蘊鈞從沒跟葉蓁蓁提起，他對馮艷霞的弟弟妹妹們下了狠手。
他出手，馮艷霞想要重新解決就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