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後怕
這就是一個大膿包，不挑開就永遠那麼爛著。
長在誰都心裡誰就會不舒服，葉蓁蓁受夠了什麼都要自己委屈著去成全別人的想法。
別人重要嗎？誰能有自己重要！
她再也不要把自己弄得像一個苦菜花，看著就傻的要死。
她這番話一點臉面都沒給葉爸留，也把話全都說開了，葉爸有著之前的心裡準備，這會功夫倒是也還算好。
葉媽愣愣的看著葉蓁蓁，似是從來沒想到過她能為了自己把話說到這樣的程度。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一想的，蓁蓁，你是不是怪我也怪你媽？」
「也不是怪你們，就是覺得你們太本末倒置了，你們自己都沒把自己活好就想著怎麼去顧全別人，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也是對別人的不負責任。」
不負責任嗎？
葉爸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辭，他愣了愣跟葉媽對視著，兩人眼裡都是幾分茫然。
「爸，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個家如果我的幾個姑姑沒有了你，會怎麼樣？」
話都已經說開，那就乾脆徹底說完，重症就要下猛藥。
「沒有我？怎麼會沒有我，你這個孩子又亂說。」
葉爸還有些不明白葉蓁蓁這話裡面的含義，但隨即就明白了她是在說什麼，臉上頓時就一白。
「爸，你的身體什麼情況你還不清楚嗎？我媽這些年為什麼什麼都由著你，就是我姑她們說的難聽她都忍著，一丁點也不跟你計較，你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葉蓁蓁的話讓葉爸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只這份蒼白里沒有心臟病發病的成分，完完全全就只是後怕。
「蓁蓁說的……對，爸是從來沒想過這些。」
「爸，不管將來我也好，我姐也好，我媽也好，是不是能賺錢能養活這個家，可你一直都是家裡的頂樑柱，這個家不能沒有你，你明白嗎？」
葉爸存在的意義從來都不只是因為他能掙錢，他是一家之主有他在家就在，他沒有了，這個家也就永永遠遠的殘缺了。
葉蓁蓁的話葉媽從來沒想過，她也算是老一輩的人，骨子就覺得一個家要以男人為天，她從沒想過如果有一天葉爸不在了，她該怎麼辦？
葉媽有些驚恐的看著葉爸：「她爸， 你……你還是得注意身體啊。」
前世里就是因為葉爸突然離世， 從發病到去世只兩個月的時間，她如同做夢一樣根本來不及反應，在葉爸去世之後一顆心就掛在了葉盼盼的身上。
似是這樣才能讓她覺得好過，覺得自己的心還是有所依仗。
葉爸被她們兩個那樣眼巴巴的看著，突然就升起一股自己要命不久矣的錯覺。
「你們別這樣看著我，怪怪的，爸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真的知道了？
葉蓁蓁不相信的搖了搖頭：「爸，你這麼說就表示你不知道，你就沒想過你這樣苦心勞力的凡事都替我那幾個姑姑著想之後，她們是真的領情還是覺得這就是你應該做的。
「你也想過他若是真有一天你不在了，她們幾個被你照顧的跟個巨嬰一樣，她們又要怎麼去學著生活自理。」
葉爸被她說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他總覺得今天的葉蓁蓁像是在用一個成年的人的思維和視角在跟他談論。
而不是站在他們父女的立場上。
她今天所有的話都讓他覺得難堪，也讓他難以接受，更逼著他去面對現實和反思。
葉蓁蓁將所有的話都點到了也知道不能再去逼著葉爸：「爸，不管我媽對我怎麼樣，可她對你是真的好，所以你不能讓我姑再那樣對她，明白嗎？」
今天葉雪霞一來就跟個主子一樣把西瓜往葉媽面前一放，用眼神示意著葉媽去切西瓜。
不說這個西瓜她大老遠的帶過來用意在哪裡，她身為一個小姑子憑什麼這麼指使葉媽？
葉爸艱難的點了點頭，葉蓁蓁掃了眼盤子裡的西瓜冷哼了一聲。
葉雪霞帶來的東西她才不稀罕，不過是個西瓜幾毛錢，她賣一件衣服掙的錢都夠她吃一夏天的西瓜。
葉蓁蓁又屋子裡去做題，馬上開學放假之前學的那些高二的內容她都還沒來得及全部再做一遍題，新買回來的參考書都還新著呢，她這幾天需要抓緊時間了。
她回了屋子，客廳的葉爸葉媽愣愣的對視著，葉爸從沒想過他對葉媽虧欠的比他想的還要多。
葉媽也從沒想過如果有一天葉爸不在了，她能怎麼辦，真要是那樣天就塌了吧。
葉爸抬手在葉媽的肩膀上拍了拍，過去了半輩子，兩個人結婚已經要二十年，他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著葉媽。
看著她為了這個家操勞了半輩子，臉上已經爬上了深深的皺紋。
「她媽，這些年辛苦你了。」
「這……這是哪裡話，還不都是應該的。」
葉爸從沒這麼溫情的跟她說過話，在葉爸的注視中葉媽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她彆扭的轉過頭看著裝滿西瓜的盤子。
「她爸，為了我和蓁蓁她們，你真是要注意身體了。」
「嗯，我知道，我不會讓你們為難了。」
仿佛所有的謎團所有的迷霧都被葉蓁蓁那一番話吹散，葉爸的心終於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葉雪霞回到家只要一想到葉蓁蓁今天那番話就覺得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打臉了，還是打的啪啪作響的那種。
他是她們的大哥，從小就跟葉奶奶一起將她們拉扯大，長兄如父，在她們心中他又是哥哥又是父親。
這樣的身份和地位，她們有事求他有什麼不對。
葉蓁蓁那個丫頭憑什麼說的她跟白眼狼一樣，不就是她摔斷了腿沒有去看她。
她一個丫頭片子哪兒來的那麼大的臉，還想讓她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