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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這三個字,原本尚能穩住情緒的周盤徹底紅了眼睛。

  「顧賊,你也配提王爺?」

  顧文堂砰地一聲放下茶盞,眉目間盈上了一層冰霜。

  恰逢此時,外頭有輕輕的叩門聲。

  顧文堂滿腹的火氣,但想到了什麼,冷冷瞥周盤一眼,起身去開門。

  一開門,便對上晏安寧一雙清凌凌水眼兒,她像是有些急切,不等他開口便出了聲,嗓音也是嬌滴滴的在人心裡打轉兒:「三叔,你……你不要生氣了……都是我的不是……」

  顧文堂挑了挑眉,見她眸光四散地轉著圈兒,心底的怒氣驟然就煙消雲散了。

  她這樣一副心虛的模樣,極大地取悅了他——明明從心底里覺得自己是顧昀的未婚妻,卻仍舊被他的情緒牽動著,不惜放下閨秀的矜持主動來哄他,要說他在她心裡頭只是德高望重的長輩,沒有半點別樣的情愫,他也是不信的。

  拿這嬌姐兒沒辦法。

  說話間屋內的周盤也聽出了是位女嬌客的聲音,皺著眉頭出來看。

  顧文堂神色微淡,卻見那姑娘踮著腳往裡看了幾眼,忽地勾住了他的頸子在他耳邊小心翼翼地提醒:「三叔,這人瞧著是個刀尖舔血的人物,您還是早些跟我一道回去吧,免得出了什麼差池……」

  眼光倒是一如既往地毒辣。

  顧文堂唇角彎起,忽地乾脆利落地將她攔腰抱起,讓姑娘的面容掩在他的胸膛中,大步抱著她往一邊的客房去。

  ……

  被放置在隔壁客房的晏安寧一張臉都紅透了,怎麼也沒料到顧文堂會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將她抱進了屋裡……上一回她是被雷電魘著了,尚且說得過去,今日這回這人卻如此駕輕就熟,簡直令她愕然。

  顧文堂俯身盯著她,眸光里幽沉深邃,開口的話很是溫和:「既然知曉他危險,便好生在這裡呆著,等我來尋你。」

  說罷,便起身走了。

  晏安寧理了理被他抱在懷裡時揉得不平整的衣襟,眉目間憂思重重。

  那人她認識的。

  上輩子皇帝在行宮遇刺,被抓起來砍頭示眾的犯人中,就有方才她在馬車裡掀著帘子看到的這張臉。所以她才匆匆追了上來,倒不全是為了順顧文堂的氣。

  這人膽大妄為到連小皇帝都敢行刺,只怕顧文堂也不被他放在眼裡。

  雖然顧文堂表現得胸有成竹,但晏安寧被單獨落在這間房裡,還是忍不住提心弔膽。她想了想,將耳朵貼在了牆壁上,意圖聽到一點兒動靜。

  ……

  再進屋,周盤的神色已經清明不少,見他臉上掛著笑意,不免反唇相譏:「這才半盞茶的功夫,可見顧相爺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顧文堂神色冷淡地看過去,語含警告:「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容你肆意攀扯。」

  周盤心中頗為稱奇。

  從前在定海時,從不見這位京城來的顧三老爺身邊有紅粉佳人,聽聞從定海回京時帶了名身份低微的民女做正室,卻也是早早撒手人寰,不見人前的命數。不料想,今日竟能在他身側瞧見這般年輕貌美的姑娘,且這言辭之間,還頗有些憐香惜玉的維護之意。

  被晏安寧這小小的插曲一攪合,對著周盤,顧文堂心頭的怒氣已被壓了下去。

  他是定海王府出了名的死心眼,說得好聽是忠心,說得不好聽就是愚忠——是一把上好的刀,但看要被何人握持在手中。

  這把刀他因著故人的緣故不願啟用,但也不能瞧著他是非不分在天子腳下四處作亂。

  此時周盤卻先開了口:「將翦雲放了,否則,我就去殺了你那位嬌滴滴的小相好。」

  話一出口,周盤便拿眼睛去瞧端坐的高官,卻見那人神態依舊從容,但渾身威勢卻如高山一般,隨著那道陰沉的幽深目光,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樣的話你再說半句,本官便讓內閣下摺子,奪了定海王一脈的爵位,與你的新主子魏延一道當逆王。」

  聞言,周盤勃然大怒,藏在袖口的短刀立刻就刺向了顧文堂的喉嚨,招式又狠又毒,全然不再留什麼體面。然顧文堂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從容地以手相接,刀光劍影的瞬間便使周盤手裡的武器墜落在地,如雄鷹擒稚雞般地將其反剪在案桌上,不費吹灰之力。

  周盤的面色漲得通紅,他實然沒想到,從前在定海赫赫有名的武將改換了門路成了文臣足有□□年的光景了,養尊處優的顧文堂竟然武力還這般了得。

  只是物是人非,他想到方才顧文堂的話,恨得眼睛都要滴血,全然不管自己的處境梗著脖子怒吼:「混帳東西!你怎麼敢動定海王的聲譽?你也不怕王爺入夢帶你下陰曹地府!」

  顧文堂冷笑一聲:「留著這名頭也是虛妄,倒讓你們這些腦子拎不清的在外頭禍亂敗壞,還不如讓朝廷收了走,斷了魏延的念頭。」

  周盤呸了一聲:「朝廷?朝廷都將王府滿門屠戮了,還有臉說這種話?還有你,顧文堂,王爺待你如親兄弟,你卻甘心當朝廷的鷹犬爪牙,背棄於王爺,做那小皇帝的帝師,你也不怕將來養虎為患,落得和王爺一樣的下場!」

  顧文堂眯了眯眼睛。

  「先帝是先帝,陛下是陛下,怎可一概而論?」

  「還不是流著一樣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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