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晏安寧神色很平靜,她伸手摸了摸明鈺的頭,沒有說話。

  雖然並不能摸清楚顧文堂到底是怎麼想的,但能確定的有一點,他情根深種的對象,必然不是秦瑤卿。否則,以他的為人,哪裡會眼睜睜瞧著她去嫁旁人?上輩子,秦瑤卿的歸宿並不在顧家。

  一切仿佛就這樣被迫平靜了下來,晏安寧無需再費心躲避,也不會再有偶然碰上顧文堂的機會。

  或是因公事繁忙,或是旁的什麼因由,直到世子妃陸氏臨盆生了個千金,顧家辦起了滿月酒,家宴之上,她才瞧見了許久不見的顧文堂。

  *

  彼時已經入了冬月。

  顧家難得辦這樣的夜宴,請的京城的趙家班直到夜裡還在咿咿呀呀唱個不休。

  太夫人年歲大了,見到了小重孫女便早早回了壽禧堂,還囑咐她要多玩一會兒,不必急著回去。

  晏安寧陪姨母說了會兒話,便帶著婢女獨自走在顧家的園子裡賞月看魚。

  因是家宴,並沒有什麼外男,她很安心地在園子裡閒逛——顧昀現下正到了寒窗苦讀的關鍵時刻,或是少年意氣,被她婉拒後用長輩將她架起來後便也沒有再跟在她後頭求她回心轉意,晏安寧厭惡他這樣一副不把她的想法放在眼裡的樣子,也懶得去尋他講什麼理。

  總歸現在滿府的人都以為她明年將會嫁給他,若是成氏派來的人趕巧撞上這消息,倒也不算壞事。

  有人提著燈籠過來。

  晏安寧抬眸,便見身著玄色大氅,裡頭穿著藏青直裰的顧文堂被人簇擁著過來,與徐啟話間眉目溫潤,唇有笑意,瞧上去心情不錯。

  時隔多日,顧文堂一眼就認出了那站在池子旁看魚的小丫頭。

  倒是一貫的拿秦瑤卿的話當聖旨,方認出了他,便一副慌亂緊張的樣子,想往旁邊躲。

  偏他身形高大,幾步便到了近前,那姑娘便慌不擇路地想躲到假山裡頭去,誰知一使勁兒,腳下的濕青苔打滑,眼瞧著就要摔進池子裡去。

  顧文堂毫不猶豫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使了些勁道將人輕鬆帶到他面前與他直視,他望著她,道:「晏姑娘,小心些。」

  晏安寧微微一怔。

  顧文堂還想再說些什麼,便見姑娘似乎委屈地扁扁嘴,旋即輕甩開他的手,提著裙子跑了。

  他眸光深邃地望著那小跑著離去的背影,輕笑了笑。

  罷了,不急,明日再說,也是一樣。

  然而世事並不如顧相爺料想的這般唾手可得,待得第二日他親自上門去卿雲小院,婢女一臉為難地道:「我家姑娘病了,恐是不方便見相爺。」

  第24章

  病了?

  一聽就是扯瞎話。

  他方才遣人到跟前問的時候,那下人還說今晨還在和婢女們一塊兒採花露呢。

  一見他,便是病了,倒還真是病得巧。

  只是這姑娘比他料想得還要嬌,一連幾日,每每他想見她,她總能扯出一大堆有的沒的藉口來阻攔他,顧文堂這輩子還是頭一回在一個人那裡吃了這麼多閉門羹。

  他簡直要被氣笑了。

  ……

  卿雲小院。

  晏安寧正對著妝奩挑首飾。

  盼丹有些擔憂地問:「姑娘,咱們這樣,不會將相爺得罪死了吧?」

  不同於招兒的後知後覺,盼丹要敏銳很多,她已經隱約察覺到,姑娘沒有再往五少爺身上花心思的念頭了——可換的這一位,卻是讓她頭皮發麻,半句戲言都不敢說,只能在心裡暗嘆姑娘膽子大。

  光憑能讓相爺這麼多次親自上門來,可見姑娘在相爺心裡已經不一般了。

  可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惱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晏安寧笑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不急。」

  她想了許久,才想明白家宴那日,顧文堂為何好端端的要用那般生分的稱呼來喚她——有的人既然已經想清楚了,那便該讓他來「掌握主動權」。

  *

  「姑娘,走這邊,七姑娘都要等急了。」

  梢頭懸著一輪圓月,晏安寧披著繡綠梅的白狐斗篷,跟著顧明鈺身邊的乳母一路走。

  過了晚香居,乳母林氏的腳步仍舊沒有停,晏安寧臉上就露出些遲疑來:「七姑娘夜裡怎麼不在院子裡安歇,跑出來做什麼?您也不勸著!」

  乳母知她是有些戒備警惕了,忙道:「您去了就知道了,七姑娘如今是只信您,不然也不會巴巴地遣我去請。」

  這話好似寬慰到了晏安寧,她不再做聲,跟著乳母低頭走。

  乳母推開了晚香居毗鄰的一座院落的角門,恭敬地屈身:「您請。」

  晏安寧微斂著眉頭進去。

  只有一間屋子燃著燈,她小心地走進去,便見顧文堂坐在窗前自斟自飲,不知喝了多久了。

  顧文堂回眸看她,見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想竄走,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問他:「三叔,七姑娘呢?」

  他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笑了笑:「這麼晚了,她自然睡了。」

  姑娘臉色就變了變,抬腳就想逃跑。

  顧文堂嘆著氣拉住她的手腕:「跑什麼?」

  明明和他高談闊論海上行商的種種時還那般機靈,賽過許多男子,怎麼攤上個秦瑤卿就變得這般愚笨。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