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怕她變得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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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承抱著滕瑋來到了王德重的休息室,往軟床上放下她。

  他坐在床邊,輕輕地整理滕瑋臉側的短髮,她髮絲已被臉上的汗水黏糊糊的。

  環了一顧四周,看到不遠處有洗手間,他起身走了過去,順便抽出旁邊櫃架上放的塑封醫用手術巾。

  再次出來,單手捏著打了濕的手術巾來到床邊坐下,為滕瑋拭去臉上的汗漬。

  然後擦了擦她的雙手,發現她的指甲縫留有幾條白色皮屑還沾有一絲血絲,有點疑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仔細地吹了吹再掏出來,有些掏不出來的,他索性放棄了,打算回家幫她修剪指甲。

  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不太像是張欣的,顏色也不是皮膚上的肉色,有點發白。

  輕輕地拍了下她的手並放下來,他眼角餘光不知看到什麼東西,抬頭望去,是白牆。

  床頭上的白牆,倒是有點像滕瑋指甲縫裡的東西。

  移眸落在滕瑋臉上,他再次輕輕嘆息。

  單手撫上了她的臉,輕道:「傻不傻呀你,不舒服時候為何不叫喊,至少我聽到你的聲音會過來帶你離開。」

  額頭相抵,時承輕輕蹭了她臉側。

  門外「咚咚咚」地響,「阿承,我好了,方便進來吧?」王德重在外面問。

  「嗯。王叔叔可以進來的。」時承說。

  王德重健步如飛,他走過來,拍了時承的肩膀,彎身大手掀開滕瑋的眼皮,察看了一番才撤手,「滕小姐這是怎麼了?前陣子不是好好的嗎?發生什麼事了?」

  他起身,扶正鼻腔上的眼鏡。

  「最近沒出什麼事,今天是個意外,受刺激了。」時承無奈苦笑,「徐大哥今天在不在?我打算帶阿瑋去他那裡。」

  王德重看了下腕錶,「今晚該是他值班的,我不清楚,你別先動,我去他診室看看再回來告訴你,免得你白跑一趟。」

  折騰了一個晚上,時承抱起滕瑋走出了醫院。

  還好今晚徐譚真的在值班,經過他檢查,滕瑋一點事都沒有,只是精神上收到了刺激。

  為滕瑋開了一些安眠緩神的中藥後,時承就不再多停留了。

  深夜的風吹得很大,滴水成冰,寒氣冷得刺骨,時承抱緊滕瑋,走到了停車位。

  黑色越野車停在那。

  在副駕上放好滕瑋,替她系好安全帶,他才坐進主駕駛。

  眸光森寒,閃過一道冷光,他想起徐譚說的話。

  ——「不知道滕小姐經歷了什麼,但方才給她做了大腦測試,她的精神狀態層次一下子飆升A級。」

  ——「這是我個人的醫學研究實驗,我給一些精神病患者分幾個等級,分ABCD四級。方便很好區分。D級是最低的,精神狀態近乎常人,完全可以像常人那樣生活,基本接近痊癒。」

  ——「D級相對A級,A級是最危險的,時不時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比如自殘,殺人,夢遊,可以說最容易喪失理智,行為不受控制。比A級厲害的還有AA級。」

  ——「原本滕小姐是處於C與D級之間,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今晚她的大腦波動強度顯示的是A級,還要看明天她的反應狀態如何。如果你允許的話,屆時我們會用強勢的手段進行治療。」

  時承視線落在滕瑋身上,他目光深沉地望著入睡的她,即便徐譚給她打了安神劑,深睡中的她還是皺眉的。

  「到底張欣和你說了什麼,讓你變得這樣?」時承自言自語。

  一輛黑色越野車乍破夜的沉寂,「嗖——」地快似流星。

  **

  荊山苑,此時的天色還沒亮起。

  「啊——不要——啊——」

  滕瑋猛地坐起身,她臉色慘白,汗珠直流,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來。大口大口地喘氣,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汗水。

  忽地有熱暖靠近,滕瑋側身閃開,一臉張惶地看著身後。

  「你醒了?感覺如何?」時承嘴邊掛著笑,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滕瑋盯著他看了良久,不確定地道:「時承?你是時承?」

  時承笑著看她,對她勾勾手,「過來,來這裡。」

  滕瑋抿著嘴,乖巧如孩子,小心翼翼地蹭到他懷裡,雙臂慢慢摟緊他腰側,昂頭看了他,兩人臉頰之間距離相近,說,「這是哪裡?你怎麼在這裡?」

  她忽然不記得這裡,在時承懷裡茫然地掃了一圈。

  時承往她身上蓋了被子,攬著她靠著床頭,單手握成拳狀遞到嘴邊,輕輕地哈了口氣。

  他是被她的叫聲弄醒的,回到家為了照顧她,給她洗澡,穿衣,弄到凌晨才睡,到現在人有點犯困,可還是不能不振作精神面對她。

  怕她又出什麼事,不放心。

  「這是我們的家,你以前租的房子。」時承慢慢地說,他舉手扳回滕瑋的臉,眼眸幾不可察地打量她臉色,問,「你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滕瑋除了臉白,一切還好,沒什麼異常。

  時承瞧見,暗暗鬆了一口氣。

  「我沒什麼不舒服的。」她搖搖頭,想了想,「我們之前是不是在醫院?怎麼會回家了?」

  聞言,時承眸光微閃。

  「你都記得什麼?」他反問。

  滕瑋不經意揉了揉太陽穴,她的記憶斷片了,有一處地方顯現空白,她只記得前後,卻想不起中間那一塊空白是什麼。

  「你剛才說這是我之前租的房子,我慢慢想起來了。還記得我們去過醫院,我先去的,你是後來才來的,去醫院是因為張媽生病了。滕瑋慢慢梳理大腦中的記憶,補了一句,「還是我和仲叔送去的。」

  時承靜靜聽她說完。

  「就這些?沒了?」他柔然地問。

  「還有什麼嗎?」滕瑋一臉惘然凝著時承,「我們是怎麼回到家的?我怎麼沒印象?」

  時承笑笑,他雙手捧上她的雙臉,「傻!自然是我帶你回家的,你在醫院累得睡著了,當然不記得。」

  滕瑋沒覺得異常,「哦」了一聲,點點頭。

  時承觀察了她一遍反應,見她竟然默認他的話,心頭慢慢下沉,臉上繃緊,眼底一道怒意呈現。

  憶起徐譚的話,他有點害怕。怕她變得不是她,怕她會不記得。

  雙臂緊緊箍緊滕瑋腰身,大手摁著她的頭埋在懷中,不想讓她發現他情緒外泄。

  早知會這樣,在醫院那會就不該放開她的手,任她一人面對張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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