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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

  「咋還唱上了?剛剛還拒絕的乾巴利落脆,這會兒就後悔了。」烏亮那個不省心的,聽到司南在那裡哼歌,大半個身子探出炕,兩隻手緊緊的扒拉門框跟燒炕的司南擠眉弄腦,哪怕傷了腿也不耽誤他嘚瑟,「真得好好好看看,咋就長的這麼好看呢?」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說的就是你吧。你咋就不能出息出息,發憤圖強的讓我們看看奮鬥狗的激勵人生捏。」

  伶牙利齒的。

  兩人鬥了一回嘴,司南這邊的水也燒熱了,問柴簡用不用熱水,聽說不用後司南便將熱水兌了些涼水洗了兩件衣服。

  正洗衣服呢,烏明拎著水桶回來了。

  見烏明打了兩桶水回來,司南還笑了下,「咋就知道洗衣服了?」

  烏明搖頭,說是去了隔壁。

  一聽這話,司南臉上的笑就收了起來。抿了抿唇,有些煩。

  自打隔壁家的男人從醫院回來,那家的老太婆就見天的叫烏明三個去幹活。

  不是去給她家拎水,就是扛東西。開始的時候烏明幾個覺得這家兒子截肢成殘廢了,他們幫襯一下也累不死人。可時間長了,那老太太好像就覺得他們幫忙幹活是應該的一般。

  不是差那點活,就是覺得這人將別人的好意當成了理所當然。

  剛剛烏明洗刷完痰盂就要回屋,不想那老太太隔著院牆看到烏明在院子裡,就喊烏明,說她家水缸沒水了,叫烏明給她拎兩桶水來。

  「咱們又不是她兒女,她也不是孤寡老人,烈士軍屬,憑什麼呀。難不成她兒子躺一天,咱們就照顧一天。躺十年,咱們就侍候十年。」司南嘀嘀咕咕了說了一通,隨手將洗衣服的水端出去倒在園子裡。

  「等開春家裡打井了,也就好了。」烏明將順手打回來的水倒進水缸里,「不過我看咱們這左鄰右舍,好像就只有咱們家報名打井了。」

  司南聞言,想到另一家同樣奇葩的鄰居,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左鄰右舍若只她家打井了,那她家還不得天天有人來打水呀。自己家天天進外人,說話吃飯,放點東西都得小心藏著,這日子得多鬧心呀。

  「算了,這總比在筒子樓里住著的時候強。」那時候誰家做個啥飯菜,整棟樓的人都知道。兩口子在屋裡吵個架,樓上樓下都能聽見不說,還有好些聽入迷的,都能插話進去,參與一下呢。

  微涼的手指在太陽穴上摁了摁,行啦,不想了,想多了腦仁疼。

  ……

  吳萊帶著張家舅母走了這一趟,別說司南慣來的小心慫慎不敢應承這事,就是烏亮仨人都覺得這事看著花團錦繡,指不定背後多烏漆麻黑呢。見司南回絕了,話也都說到位了,便也就沒再提此事。

  不過哪怕是冬天,村子裡沒什麼人在外面閒逛,但吳萊帶著張家舅媽進村的事到底是傳開了。只是旁人還沒過來問司南是個什麼情況,莫三嬸就先跑了過來。

  莫三嬸以前還有些肉,但這些日子卻瘦脫了相。那麼大的兒子,眼瞧著都開始說親事了,卻生生沒了...喪子之痛怕是過去再久,也是往後餘生不能提起的痛。

  知莫三嬸來意,司南便簡單的將那偽娘倆的來意說了。三言兩語交待完,又拿出一小袋奶粉塞給莫三嬸,「嬸,你這樣下去可不行。二丫才多大呀,三兒更小,不為旁的,你也得想想她們姐弟呀。你要是熬壞了身子骨,這個家就散了。沒娘的孩子看著再厲害,可骨子裡都藏著怯弱。你總是這樣,立冬哥也走的不安心。他總是盼著您好的。若你是為了他糟蹋自己的身子骨,那就真的是對立冬哥好嗎?」

  莫三嬸心裡一直壓著一口氣,想要朱家給個說法。可等來等去也沒等著,卻偏偏等著了吳萊進文工團的消息。

  吳萊的媽也跟立冬一樣沒在那場事故里了,所以在莫三嬸看來這就是朱家給吳萊的補償。

  她未必稀罕什麼補償,只是不想叫人忘記她兒子,不想她兒子被人無視輕賤。

  這會兒先是聽完司南解釋的『招生』版來意,後又得了這麼一段勸,莫三嬸直接抱著奶粉哭了起來。

  她也不想在這裡對著個不到二十的小姑娘嚎啕大哭,可只要想到心口那塊被生生挖下去的肉,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司南被莫三嬸哭得也掉了兩滴淚,沒有多傷心或是感同深受,就是看莫三嬸哭得傷心,一時沒忍住。

  拿了乾淨手絹給莫三嬸查眼淚,但所有的眼淚在莫三嬸用她的手絹擰鼻涕時瞬間都消散了。

  壓下微微上涌的噁心,司南回憶了一回司家三兄妹自小到大受的委屈。

  無論大人對他們這一家寡母有多優待,總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沒有父母的孩子在一些小孩的眼裡就是有罪的。

  打回去,那些孩子的大人會說他們沒教養,不知道感恩。不打回去,那些欺負人的小孩就會變本加利的欺負他們。

  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多少欺負和白眼誰記得呢。

  當然,做為三胞胎里唯一的女孩,原來的司南並沒受多少欺負。再一個司北的身體是大家公認的不好,他心眼又多,遇到事...那絕對是專業級別pengci高手。

  所以司南用這段誇張又不真實的成長故事來勸莫三嬸振作起來。再這麼消沉下去,你剩下的孩子會被人欺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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