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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聲音?」

  「水, 水的聲音,有水在滴下來。」卓靜說完,睜大了雙眼,一片黑暗之中,她又聽到了一聲詭異的聲音。

  滴答。

  她和丈夫說:「就是在客廳里,你聽。」

  滴答。

  「我沒聽著。可能是鄰居家的水管沒擰緊吧,或者是空調口滴水了吧。」丈夫應付著,「總之不是咱們家,咱們家洗手間我剛才還檢查過。快睡吧!」

  「可是……」

  「就算是有問題也明天再說吧,我要早起。」丈夫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卓靜自己也沒有膽子出去查看,這才換了個姿勢躺好,她還是能夠聽到那詭異而又略帶規律的聲音。

  滴答。

  那聲音是從那裡傳過來的呢?聽起來像是客廳里,可是客廳里也沒有什麼啊?

  滴答。

  不會是哪裡漏水了吧。

  滴答。

  是從樓上滴下來的嗎?明天她要去找樓上那個老太太問清楚。

  卓靜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也就朦朦朧朧地睡著了。

  在睡夢裡,她夢到了什麼,那是一灘水漬,在天花板上,逐漸擴大……

  然後她夢到,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

  早上五點,卓靜忽然醒過來,她做了噩夢,睡得很不舒服。

  她想要去下洗手間,打開了臥室的門,迷迷糊糊往外走,拖鞋踩到了什麼黏黏的東西,她的身體驟然失去平衡,砰的一聲滑倒在地。

  卓靜整個人被摔懵了,她感覺自己的手上也沾染上了一些什麼。

  屋裡拉著厚厚的窗簾,阻擋了外面的陽光,讓她看不清楚。

  「怎麼了?沒事吧?」

  老公聽到了聲音,起身按亮了燈。

  借著臥室里照射出來的燈光,卓靜看清了,她坐在一小攤的暗紅血跡之中,然後她抬頭往天花板上看去,白色的屋頂已經被暈染出了一大片紅色……

  認誰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到這樣一番景象也會嚇出一身冷汗。

  卓靜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不是幻覺,從開始就不是她的幻覺。

  那血滴還在從天花板往下滴著。

  滴答。

  滴答……

  .

  一個人的社會關係可以簡單到什麼程度呢?

  孤零零的,她活著,不為人知,她死了,也沒有多少人知道。

  就像是一朵沒有授粉,過了花期凋謝了的花。無人注意到是哪個瞬間,它落入了泥土,就什麼都沒有了,仿佛世間都沒有它存在過的痕跡。

  姚飛眼睫微動,翻看著手中的一份卷宗。

  這一個案件的死者就是這樣的一位老人,她名叫周冰怡,性別女,年齡69歲。

  她的近親大多在多年前就離開了她,老公病逝,父母死亡,沒有子女。

  她年輕的時候做過護士,60歲以後退休,拿著退休金,獨自生活,一直到了現在。

  現在只有一些遠親偶爾過來看看她,朋友只有幾個,一個手掌數得過來。

  隔著案卷,姚飛都感覺到了一種孤獨。

  可就是這樣的一位老人,死在了自己家裡的客廳里。

  直到鮮血滲透到了樓下,樓下的鄰居才發現報了警。

  如今發現屍體半天有餘,屍檢已經進行過,死亡時間初步判斷是一天前。

  老人死前受了外傷,有一處傷口刺中了腹部,流了很多血。

  從現場的照片上可以看出,周冰怡躺在客廳里,側著身,身上的血從傷口裡流出,匯聚在地板上,好大的一灘。

  屋子裡很乾淨,沒有留下什麼腳印和指紋。

  老舊的小區,沒有拍攝下來有異常的出入。

  分局的警方接到報警以後,首先是從社會關係開始入手,然後他們發現,這個老人幾乎沒有什麼社會關係……

  她有退休金,按時會打到她的卡上,看病或者是日常生活應該剛好,有少量的存款,除了這處搬不走的民宅,不足以讓歹徒起歹心。

  她不買保險,不買保健品,除了去買菜,幾乎少和外人接觸。

  從衣物看出,她的生活拮据,穿的都是舊衣服,一條褲子已經洗到了發白。

  她沒有什麼曖昧的緋聞對象,一直獨居。

  那會是誰,又是為什麼殺了她呢?

  財殺,情殺?似乎都不盡然。

  案子在分局受理後,因為資料過少,破案難度較大,這才把案子給了總局,分給了第四刑偵隊。

  刑偵隊實地勘查後,打了申請報告,希望行為分析組能夠參與。

  於煙接到了通知,去拿了檔案卷宗,匆匆瀏覽了一遍資料。

  剛回到辦公室外,就看到姚飛和警隊的常隊長站在辦公室的外面。

  於煙看著這兩人,知道常隊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心裡猜著八成又是姚飛惹禍了。

  這個小徒弟是他在大學裡一直資助的,家裡不太富裕,人卻很有靈性,膽子大,非常聰明,可是只在他面前的時候聽話,轉過身去,背上有逆鱗一般,誰的話也不聽,最是不服管教。

  於煙的腳步一頓,目光划過:「常隊,怎麼了?」

  常雨把姚飛往前推了一下:「這個臭小子啊,剛才在樓下吸菸區,差點和我們隊裡的小吳打起來,被我抓了個正著。」

  「那……嚴重嗎?」於煙說著看向姚飛,對這樣的結果毫不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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