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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成君聞聲而來,他一邊穿著西裝外套一邊倚著門,對妻子溫柔一笑:「他剛接手公司一定是累壞了,親愛的,你讓他好好休息吧。」

  金色的眼珠微晃,他看到牆上的電子表顯示著:【2019年3月15日】

  紀岷疆躺在床上,抬指蓋住眼,尖牙抵住唇把哽咽咽了回去。

  他想起有天晚上他因為易感期而神志不清,一心只想與喻南橋做.愛,於是他潛伏進了白玉京,在喻南橋的休息室內大哭撒嬌,那是他第一次與喻南橋睡在同一張床上,他半夢半醒地說想去看看喻南橋待過的那個世界。

  那個赤誠熱烈,日月高懸的世界,沒有陰暗的絕望也沒有壓抑的制度,老弱病殘並不會因為所謂的c級素質而被放逐,這裡也沒有成堆的核廢水與戰爭爆破物,人類也沒有將一切都寄託於神佛而永無作為,高官政客也沒有活在紙醉金迷里,他們懷揣著為民奉獻的信仰堅守前線。

  紀岷疆在這棟對他而言太過落後的高樓外,聽見有小孩子聚在一起在玩捉迷藏。

  這個世界分明是過去,卻是紀岷疆母親,朝衡奮鬥一生也沒親眼看見的未來。

  「母親說的那個未來,是不是就在你那個世界?」

  「那個未來,我想去看一看。」

  紀岷疆顱腔轟鳴,那夜他說過的話瘋癲響起。

  他讓朝衡與紀成君離開自己的房間,朝衡眼底滿是擔憂,紀成君把她抱走了。

  門被關閉。

  在死寂里紀岷疆閉眼,他的心臟內有個名叫「後悔」的情緒在翻湧,他想起自己殺害並使得信徒背叛喻南橋的過往,還有因自己的偏執而將喻南橋死死囚困等種種往事,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呢?

  他的記憶開始如潮褪去,他慌亂極了,連忙下床拿起桌上的紙筆開始寫著自家的記憶,筆觸一挨上紙面便消失了。

  眼前一片漆黑,深淵般的前方是身穿白袍的喻南橋。

  謝臣當初把喻南橋帶出觀音城就是給他了玩家身份,只要副本攻略完畢後,玩家就能回歸現實,喻南橋把玩家身份給了紀岷疆,連帶可以回歸現實的機會,喻南橋留下了,因為他是是庇護者,天道之下,他要用畢生信仰庇護觀音城。

  他怎麼不愛紀岷疆呢?他在還是克萊門西的時候就愛他了。

  越是無情的人,那雙冷漠的眼下,越有著如山洪般洶湧的愛意,但神明的愛意要克制要冷漠。

  因為他是來自東方歲月的神,從他的眼中能窺見東方古國上下五千年的謙卑、仁慈、博愛而偉大,信仰要大於自己的利益。

  喻南橋對他輕聲說:「親愛的,我帶你去看你想看的未來。」

  可是南橋啊。

  紀岷疆向前一步,腳下深淵開始破碎,視覺恢復他再也看不到喻南橋了,他手裡捏著筆眺望高樓之下,喃喃道:「你才是我所渴求的未來。」

  ——滴。

  顱內記憶仍舊在退散,他將筆尖扎進皮肉,一時鮮血淋漓。

  不能忘記他。

  我得回去。

  哪怕有永生無法治癒的狂躁症,哪怕每每發病便會癲狂會生不如死,但他還是要回來。

  南橋很怕孤獨,我要回去陪他。

  --

  觀音城今天有一場盛大無比的婚禮,烏雀身穿華麗無比的婚紗優雅踏上紅毯,婚禮地點在慈悲殿,烏雀喜歡這座神殿,她的記憶里隱約有一位白袍長發的男性曾在此接受信徒供奉,她將夢說給哥哥聽了,哥哥想了想,說那個神明就是觀音城的庇護者,他偉大而仁慈,世人都敬仰他。

  觀音城能永遠這般和平全都是他的恩賜,儘管觀音城曾走過錯路頒發了殘忍的等級制度,幸好半路止損,人類依舊平等,文明依舊共存。

  誰也沒被拋棄。

  「這都是那位神明的庇護,烏雀,他是我們的恩人呢。」烏元感慨道。

  烏雀聽完非常激動,直接前去慈悲殿供奉了三天三夜,在得到神明的恩准後她搖著戀人的胳膊說:「婚禮就在這裡啦,我就要這裡!」

  慈悲殿外有一大片蔓延不絕的玫瑰花圃,烏雀的頭紗被新郎揭開接吻的一剎那烏元直接嚎啕大哭,春璟嘻嘻哈哈地猛拍了一把他的背。

  春璟餘光一晃,瞥見殿門處被放置了一捧玫瑰花,他盯著那捧玫瑰花很久,良久他在烏元的嘲笑下才發覺自己哭了。

  像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人。

  觀音城無法被世人所踏入的領域常年有皚皚白雪,喻南橋赤足踩在雪面,懷裡抱著一隻睡得香甜的雪豹幼崽,銀白的發及了地,眉間紅痣色澤病氣,他細指捏著衣領,白袍間鬆散拿紅繩系了,踝骨露出,隱約泛了薄紅。

  鳳凰嘶鳴著打破了寂靜,前方一瞬花樹銀花與鈴鐺脆響,雪梅花枝上的紅綢緞隨風輕輕飄起。

  喻南橋看到紀岷疆站在黎明盡頭,他緩緩走來。

  嘩啦。

  紅玫瑰隨紀岷疆走來而從天穹傾灑,灑了喻南橋滿頭,銀白的發被紅染滿了艷。

  「南橋,我想我還是不懂浪漫。」紀岷疆親了親喻南橋的額頭,他說,「但我就是想跟你求婚,這大概是我唯一的浪漫了吧。」

  「你願意,做我永遠的愛人嗎?」

  他怎麼會不願意呢?

  killing誕生之際因為太過強大引來無數神明忌憚,時間之神與他打架成了朋友,他曾問過killing為什麼喜歡克萊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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