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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常青樹葉片在春日暖風中搖曳，沙沙作響，風聲刮過舒意耳側，帶著那句話傳入舒意耳中。
舒意反應過來，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站起身，幾乎是毫不猶豫，如乳燕投林般撲進了談宴的懷抱。
談宴先是一愣，穩穩地接住了舒意，手掌落在舒意背上輕輕拍了拍。
舒意聲音帶著哭腔，沙啞又潮濕：「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應該那麼自私地認為回溯能給談宴帶來好處，不應該那麼自私地將談宴再次丟下讓他一個人。
談宴沒說話，直到舒意試圖從她懷中撤退時，談宴手掌用力，再次將舒意攬入他的懷抱，雙臂用力，緊緊環抱住舒意。
聲音如狂風過境，「舒意，好久不見。」
遲來了29年的好久不見。
他想質問舒意，憑什麼認為一切重來他能過得更好，憑什麼瀟瀟灑灑出現在他生命中又自以為是地離開？
所以月色中高廊下的見面是她刻意等候在那裡的，他想看見舒意後悔的表情，最終看到的卻是舒意拎著裙擺轉身跑開的場景。
所以在今日趙至庭的婚宴上刻意不與舒意相認，看她總用餘光掃他，控制不住地打量他的表情。
可在看到舒意眼淚的那一刻，談宴承認，他輸了。
感情不是計算機，不是輸入一段程序後就能得到正確或者是錯誤的答案。
沒有假設，也不需要前提，在按下空格鍵的那一秒，談宴心中就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
他不想和舒意錯過，也不想和舒意當一個陌生人，那些記憶那些過往談宴無法拋棄，像是刻在石頭上的字跡，久經歲月，仍舊彌新。
第九十四章 番外（混合，多視角）
*
*（向杭視角）
周一上班時，向杭第一個發覺自己老闆的異常。
談宴雖然還是穿著古板沉悶的三件套西裝，但是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感覺，可以說用容光煥發這詞來形容都不過分。
向杭跟在談宴身後走，一路掠過那些八卦的眼神，保持微微搖動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直到談宴接起電話，一路腳步生風從員工面前路過，嘴裡說著：「是的，我要結婚了，歡迎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沒錯，我要結婚了，婚禮定在5月12號。」
「嗯，歡迎來參加我的婚禮，我和舒意要結婚了。」
……
向杭臉上的表情從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的平淡到最後的麻木。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不苟言笑，不喜炫耀的老闆嘛？
他對大boss 的角色濾鏡碎了一地。
但等見證了老闆盛大的婚禮後，向杭更是麻木，妻子坐在他身邊，一會兒感慨老闆的帥氣，一會兒感慨老闆娘的美貌，等看到老闆和他的妻子站在台上表白的場景更是控制不住的掉眼淚，哽咽著說：「好感人啊。」
向杭點點頭，能讓冷麵羅剎的老闆說出我愛你這句話不亞於看到有人空手接飛彈。
環顧一眾周，幾乎所有人都在擦眼淚，老闆娘的父母更是，兩人坐在台下，眼眶通紅，看目光一直放在台上兩人身上。
老闆的父母去世早，只給他留下了一個弟弟，兩人年齡差十歲，但老闆弟弟很懂事，非常懂事，懂事到自己妻子偶爾也會覺得心疼。
但此刻，向杭看著坐在台下的談嘉和，覺得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那股壓抑和謹慎的氣息在談嘉和身上找不到了。
他能看到的就是談嘉和眼中藏淚的笑意，身上氣氛更為開朗溫和，讓人覺得欣慰。
不過，老闆表白的語句其實讓向杭有些摸不著頭腦——
「夜晚潮濕，地面潮濕，空氣寂靜，樹林沉默。」
老闆這樣說。
其實老闆的聲音很好聽，低沉似漫過岩石的溪流，緩慢而溫和，吐字清晰又不失情意，可以說是含情脈脈，絲毫不像把方案扔回來讓他們改個上十次的魔鬼聲音。
可能對面是老闆娘吧。
這句話還是後來他在妻子的解釋下才明白，是詩人羅伯特·勃萊的一句詩，下一句是『今夜 愛你』。
向杭聽完這個沉默了許久，但聯繫到老闆之前在國外瘋狂搜羅那些已去世多年詩人留下的孤本詩集時又釋然。
還能是因為什麼，家裡有個喜歡詩歌的老婆唄。
總之，在公司員工討論完大boss的世紀婚禮後的第二天，老闆娘和老闆帶著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拎著喜糖給全部公司員工都發了一份。
兩人一人一身黑色西裝，一人一身酒紅色絲絨長裙，老闆娘像紅玫瑰，嬌俏又動人，冷麵如老闆談宴，眼眸中也始終帶著溫潤的笑意。
兩人一邊發喜糖一邊接受他們的祝福，偶爾還有大膽的員工趁著氛圍好鼓掌叫喚著讓兩人親一個。
這時老闆就會把老闆娘往他懷裡攬一下，遮住老闆娘臉上害羞的緋紅，「抱歉，我的妻子比較害羞。」
眾人的起鬨聲更大了，向杭跟在兩人身後跟保鏢大哥一起疏通想看熱鬧的員工，聽到這句話都沒忍住為老闆的心機而感慨。
果然，結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不要臉。
不過看到老闆和老闆娘兩人握著手一起往前走的樣子，向杭恍惚了一瞬，好像兩人就應該是這般平靜而幸福地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