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換個人(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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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寶公公回來的時候,在遊廊上碰到挽秋,挽秋手裡捧著托盤,托盤裡是晚上家宴趙熙要穿的冠服。

  齊皇后前後攏共往東宮安排了四個侍寢丫頭:念春、知夏、挽秋,繡冬,然而至今卻只有挽秋一個能入內殿去守夜,因此她在三寶公公心裡是有些與眾不同的。

  見到三寶公公,挽秋的腳步停了下來,問他,「聽聞坤寧宮那邊來了人,殿下這會兒是不是不方便?」

  三寶公公道:「來的是穀雨姑姑,已經下去安置了,殿下應該有空的。」

  挽秋點點頭,往前走了兩步。

  三寶公公突然喚住她。

  挽秋扭頭,「怎麼了?」

  三寶公公憋得臉都紅了才憋出一句話來,「那個……你去內殿守夜這麼久,殿下就沒說讓你侍寢啥的?」

  大概是頭一次聽三寶公公說這樣露骨的話,挽秋的小臉一下子紅了,嗔道:「胡唚什麼呢?」

  三寶公公急道:「我哪是胡唚,你和知夏她們幾個都是皇后娘娘安排來給殿下侍寢的丫頭,結果到現在都還沒動靜,我這不是著急嗎?」

  挽秋紅著臉跺腳道:「殿下都不急,你這小太監反倒先給急上了,殿下今年也才剛滿十六,總得讓他再成熟些才會有那方面的想法,你這會兒瞎操哪門子的心?」

  「哎喲喂姑奶奶,真不是我操心,是皇后娘娘急了。」三寶公公指了指西跨院,「你就不細想想,娘娘為何突然把身邊的大宮女安排過來?」

  挽秋一怔,「為何?」

  「還不是因為你們幾個不中用。」三寶公公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瞅著她,「娘娘大抵是覺得姑姑年長,放得開手腳,要讓她來給殿下啟蒙了。」

  挽秋徹底愣住,穀雨姑姑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來給殿下性啟蒙?

  她正想著,就聽到三寶公公唉聲嘆氣道,「原還想著你是唯一能近殿下身的人,機會最大,合著白忙活一場,過了今晚,只怕你們幾個都要給打發了。」

  穀雨那樣性子的人,一旦真成了太子的女人,她能容得下這幾個侍寢丫頭才怪,到時候指定找藉口把人給攆出去。

  挽秋臉色微微變,「三寶公公,那依你看我該如何是好?」

  「我哪知道如何是好?」三寶公公投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甩著拂塵走了。

  挽秋望著三寶公公的背影,嘆口氣,她明白他是為了她們幾個著想,可穀雨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得力大宮女,此番又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來給殿下啟蒙,她們四個哪有說不的資格?

  斂去思緒,挽秋捧著托盤去了寢殿替太子更衣。

  站在穿衣鏡前,趙熙望著裡面的人,忽然問,「你跟著孤多久了?」

  挽秋道:「回殿下,快一年了。」

  趙熙點點頭,沒再說別的。

  挽秋便繞到前面來替他理平衣襟袍袖,直到處處都妥當才讓他出門。

  白天的大宴宴請百官,晚上的家宴便是宴請宗室。

  吃了席賞完煙火回到東宮,已經是後半夜。

  趙熙入寢殿的時候發現平頭案上放著個錦雞圖案長盒。

  他喚來沐公公,問是誰送來的。

  沐公公先前一直守在東宮,沒跟去席上,聞言便道:「是穀雨姑姑送來的,說讓殿下好好瞧瞧裡頭的東西。」

  趙熙隨手打開長盒,就見盒子裡放著幾本線裝書。

  他還以為是什麼難得的絕本孤本,翻了翻,卻見裡面的內容並非文字,而是一幅幅陌生的畫,畫上有男有女,姿態各異,卻無一不露,直看得趙熙眉頭深深皺起。

  他如玉的臉頰有些燙,沒回頭看沐公公,直接吩咐他退下,又道:「去傳穀雨姑姑,就說孤請她吃酒。」

  自打穀雨一腳踏入東宮,如今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來幹嘛的了,沐公公聽到殿下要傳她,心中默默嘆口氣,退出寢殿之後直奔西跨院。

  東宮格局十分廣闊,趙熙所住的地方叫承明殿,挽秋她們幾個是貼身侍候的宮女,為方便傳喚,齊皇后讓人在大殿兩側辟了東西兩處跨院給四個丫頭居住。

  念春和繡冬住在東跨院,挽秋和知夏住在西跨院。

  如今穀雨來了,西跨院要給她一個人住,挽秋和知夏便搬只能去東跨院跟念春繡冬擠。

  沐公公到西跨院的時候,穀雨屋裡還亮著燈。

  他在外面輕輕扣了扣門。

  屋內穀雨正坐在梳妝檯前,卻不是卸妝,而是上妝。

  知道殿下今夜肯定會傳自己侍寢,她特地換上一直捨不得穿的寶瓶紋樣妝花褙子,臉上畫了精緻的妝容,嘴兒塗得嫣紅嫣紅的。

  聽到敲門聲,穀雨衝著銅鏡里的人彎起唇角,爾後緩緩起身去開門。

  看清楚外面站著的人是沐公公,穀雨問:「這麼晚了,公公還有事?」

  沐公公見她這副打扮,馬上垂下頭去,「殿下說了,先前姑姑沒能去宴上,這會兒補上,請姑姑吃酒。」

  穀雨心下一喜,「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說完轉身進屋,套了件斗篷,再捧上手爐,這才跟著沐公公往承明殿走。

  趙熙已經讓人備了美酒和幾碟小菜,此時人正坐在檀木嵌螺鈿三屏式榻上,面前放著一張黃花梨纏蓮紋方桌,下首也同樣有一張方桌,桌上是溫過的酒和幾個精緻小菜。

  見到穀雨進來,趙熙示意她坐。

  穀雨謝了恩,脫下斗篷,將手爐放在一旁,這才往席面上坐。

  沐公公幫她把斗篷掛到落地衣架上,然後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等殿門被關上,穀雨才看向趙熙,故意問:「都這麼晚了,殿下怎麼還不歇?」

  「姑姑不也還沒歇?」趙熙說著,給自己斟了杯酒,沖她遙遙一敬,「先前沒能帶姑姑上宴,如今孤敬你一杯,算是賠罪。」

  「使不得使不得。」穀雨忙道:「我不過是個奴才,殿下太過抬舉我了。」

  「歷來主尊奴亦貴,姑姑是母后的人,這些年盡心盡力地伺候母后,到年紀也沒出宮,留了下來,如此忠義,當得起孤一敬。」

  見太子一飲而盡,穀雨忙給自己斟滿,仰起脖子喝得一滴不剩。

  趙熙抬手,又斟了第二杯。

  穀雨剛提起酒壺,就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她揉了揉額角,心裡正納悶自己的酒量何時變得這麼差了,緊跟著便兩眼一閉,昏睡過去。

  趙熙見狀,剛抬起來的酒盞慢慢放下,對外喚了一聲,「來人!」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進來兩個粗使婆子。

  二人走上前來,齊齊福身,「殿下。」

  趙熙用下巴指了指昏倒在方桌上的穀雨,「姑姑醉了,扶她回去休息。」

  「是。」二人應聲過後,一左一右將穀雨架起來,很快就出了承明殿。

  沐公公怕天黑磕著碰著,上前給二人打燈籠。

  三寶公公趁機閃身進來,「殿下,夜已深,您看是不是歇了?」

  趙熙重新拾起酒盞,慢悠悠地抿了口酒,這才道:「去傳挽秋來。」

  穀雨剛才肯定沒有侍寢,三寶公公是知道的,當下聽到殿下傳喚挽秋,眼神兒亮了亮,聲音都提起精神來,「奴才這就去。」

  主子沒睡,下人自然也得熬著,挽秋正在燈下做繡活兒,時不時地抬手打個哈欠,勉強撐著精神,就怕承明殿那邊要使喚下人。

  房門被叩響。

  挽秋快速放下繡架,起身開門。

  當看清來人是三寶公公,挽秋問,「是不是殿下那邊有何吩咐?」

  三寶公公囑咐道,「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給我好好把握,否則明兒個一早你們全都得被攆出去。」

  挽秋當場愣住。

  都不等她問句話,三寶公公就推搡著她往外走,「別磨蹭了,一會兒殿下沒了興致,我又白操心一場。」

  挽秋被他攆著朝承明殿走,一路上心跳得飛快,好似快要蹦出來一般。

  到的時候,兩桌席面已經被撤下,趙熙和衣半躺在內殿夔紋榻上,似乎是有些醉了。

  挽秋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趙熙耳力過人,睜開眼見她站在屏風處不動,出言道:「站著做什麼?過來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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