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告黑狀的婉婉(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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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新婚夜的陰影,徐恕很抗拒回門,他不想面對宋巍。

  男人與男人待一塊兒,哪怕嘴上不說,在某些方面,心裡難免自行作出比較。

  徐恕不用比,都知道自己跟那位舅兄之間的差距大得有點過頭。

  宋芳勸他,「我三哥又不知道你的事兒,怕什麼?」

  「那我也不去。」徐恕翻個身,賴在床上不起。

  他這種心理,就好比一向老實巴交的人突然偷了東西,因為心虛,感覺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像看個賊。

  他不起,宋芳也無奈,「得,您好好歇著吧,我自個兒去。」

  宋芳出門後,梅枝小聲告訴徐恕,「少爺,新娘子若是一個人回門,會被所有人以為在婆家不受待見的。」

  徐恕聽完,臉色微微變,鯉魚打挺從拔步床上下來,翻找出一套體面衣裳換了,推門出去,急急追上宋芳。

  彼時宋芳剛把回門禮安排裝上馬車,正準備撩簾上去,見徐恕追出來,細細的柳眉一挑,「怎麼著,想通了?」

  徐恕沒吭聲,先行鑽進馬車坐好。

  宋芳原本就不抱希望他能跟著去,這會兒人都來了,她也沒想著跟他計較別的,上馬車後,坐到他旁邊。

  徐恕問她,「媳婦兒,我今天要是不去,你是不是會很難受?」

  「難受倒不至於,頂多遭幾個白眼,聽幾句唾罵,沒事兒,習慣就好了。」

  徐恕:「……那你怎麼不早說?」

  「我說了你能聽?」宋芳瞪他,「大清早的耍脾氣,我又得操心回門禮,又得哄娃似的哄你,都恨不能把自個兒劈成兩半使了,你倒好,淨顧著自己,半點沒想到我。」

  「是我不對,媳婦兒別生氣,我陪你回門,聽你話還不成嗎?」

  徐恕握住她的手,認錯態度十分誠懇。

  ——

  宋巍發現徐恕回門這趟有些不對勁,他身上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混不吝好像沒了,來了宋家就乖巧坐著,目光時常不離宋芳,像是怕一個沒盯緊,人就跑了。

  吃飯的時候哪怕就坐在宋巍旁邊,也顯得中規中矩,宋婆子和宋老爹說什麼,他能答得上來,就是語氣聽著不像以往的風格。

  宋巍覺得奇怪,逮著空問宋芳,徐恕怎麼了?

  宋芳當然不能在親哥哥面前抖落新婚之夜的尷尬,只是笑著打馬虎眼,「他能有啥事兒,成了親的男人,不都多多少少有點變化?三哥成親後的變化也不小,我當年可全都看在眼裡呢!」

  她這麼解釋,雖然不能完全說服宋巍,但也並非沒有道理。

  宋巍沒再刨根究底,像是刻意忽略徐恕的「不對勁」,飯後跟他坐在一塊喝茶,也只是聊些簡單的話題。

  若非必要,徐恕多數時候都沒敢抬頭去看宋巍,對方問什麼,他隨便應付兩句,瞧著有些漫不經心。

  考慮到徐恕的心情,宋芳沒在娘家待多久,下晌就離開了。

  馬車上,她問徐恕,「是不是我三哥跟你說什麼了?」

  徐恕搖頭,「沒有。」

  「可我瞧著你精神不太好。」

  徐恕低垂下眼帘,沒應聲。

  宋芳湊過去,壓低聲音,「你還想著那事兒呢?」

  本來情緒不高的徐恕,一聽險些跳腳,「媳婦兒,你別說,求你別說了……」

  「好好好,我不說。」宋芳順毛似的順了順他的背,「那你往後也別多想,咱們安安心心過日子,好不好?」

  徐恕看她一眼,問得小心翼翼,「媳婦兒,你會不會嫌棄我?」

  宋芳:「你現在這樣子,我是挺嫌棄的。」

  見他臉色黯淡下去,她忙補了一句,「你要是能拿出以前跟我對掐的幹勁來,沒準兒我還能對你刮目相看。」

  徐恕聞言,抿唇看著她。

  宋芳被他盯得有點過意不去,臊著臉小聲說:「又不是不能人道,只是暈血而已,這是病症,以後請大夫看好就是了,有什麼好受打擊的……」

  外頭沒人知情,徐恕並不擔心那些人會笑話他,他就是怕媳婦兒被洞房花燭夜烙下陰影,會因此瞧不起他。

  如今聽她一說,徐恕頓時覺得面子裡子都回來了。

  陰霾了好幾天的臉上終於浮現笑模樣,「媳婦兒,你真好。」

  宋芳:「……」

  ——

  翻過年,進寶已經八個多月,徹底斷奶。

  小傢伙跟剛出生那會兒的乖巧可愛比起來,簡直是個小惡魔,稍不留神就闖禍。

  鴻文館那邊,宋巍已經安排好,出了正月,溫婉便能去報導。

  眼瞅著不剩多少日子,溫婉想在最後這半個月好好陪陪兒子。

  上元節這天,宋芳一早遞了口信過來,說晚上大家一塊去看花燈。

  挨近黃昏的時候,溫婉給小傢伙洗了澡,把他包進毛茸茸的毯子裡放在矮榻上,轉過身打開衣櫃,準備翻找一套厚實點兒的衣裳給他換。

  等找到衣裳扭頭一看,哪還有什麼人影,原本包裹著小傢伙的毛毯一半搭在榻邊,一半落在地上,裡面早已空空如也。

  溫婉嚇了一大跳,急忙放下衣裳去找,把臥房的每一個角落都翻遍了也沒見著影兒。

  就在她急得險些驚動公婆時,終於在隔壁書房鋪了桌布的矮桌下發現兒子。

  小傢伙光著屁股坐在地上,小肥爪里捏著好多碎紙片。

  見到溫婉,他好像很興奮,嘴裡發出「噠噠噠噠」的聲音。

  溫婉一開始還沒注意,只想著趕緊把人抱回房穿衣裳,否則該著涼生病了。

  等把人抱回軟榻上,小傢伙捏著爪子裡的碎紙片就想往嘴裡塞。

  溫婉一把奪過來,發現上面有個半殘的字跡很是眼熟。

  想了會兒,終於反應過來這是她白天剛練完的字帖,晚上要跟相公交差的。

  溫婉看著手裡的,再想到矮桌底下那一地的碎紙片,「!!!」

  小傢伙毫無察覺,沒了碎紙就玩腳丫子。

  他平躺在小榻上,有些費勁,索性翻個身側躺,努力弓著身子,兩隻小肥爪閒不住地去捏腳丫,捏得高興了,便一個人呀呀呀地直樂。

  溫婉見小傢伙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很想把他拎起來抽兩下屁股。

  不得已,又把小傢伙放回寶寶盆重新洗了一回澡,一碰到水,他就可勁撲騰,雙手雙腳並用,盆里的溫水濺了溫婉一身。

  「……」

  今夜花燈節,宋巍下衙早,回來的時候正巧碰上溫婉和進寶母子倆大眼瞪小眼的畫面,他沒有猶豫,抬步走進去,溫聲問:「怎麼了?」

  溫婉先前準備給小傢伙換衣裳來著,小傢伙不讓,她靠近這邊他就往那邊爬,靠近那邊他又往這頭爬,跟娘親玩老鷹捉小雞玩得不亦樂乎,坐起來咧開小嘴笑。

  見宋巍回來,溫婉直接把衣裳撂給他,自己坐往一邊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明顯氣得不輕。

  宋巍彎腰,拿起進寶的衣裳,動作熟練地給兒子換,嘴裡問小妻,「進寶又惹你生氣了?」

  溫婉頭疼地抱著腦袋,「眼睛一不瞄著,他就到處爬,今天還把我的字帖全都給撕成碎片,我寫了好久的。」

  溫婉說著,控訴的眼神看向小傢伙。

  乖巧讓爹爹給穿衣的小傢伙似乎意識到娘親在向爹爹告自己黑狀,他哼唧一聲,將小肥臉歪向一邊,等穿好衣服,伸手只要爹爹抱,還特地把小屁股對準娘親。

  溫婉:「……」

  天色剛入夜,京城的街市已經掛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燈。

  宋巍抱著兒子和徐恕走在後頭。

  溫婉和小姑子在前面逛。

  溫婉猜燈謎中了一盞很漂亮的琉璃花燈,剛拿到手,宋巍懷裡的小傢伙就伸著小肥爪朝她要。

  溫婉把花燈往身後一藏,「沒了。」

  小傢伙很不滿,蹬著小短腿要哭。

  在宋巍的眼神示意下,溫婉最終還是把花燈給了兒子。

  進寶接過,想拎著花燈上下搖,可惜花燈有點兒重,他手勁小,搖兩下沒動靜,胳膊又酸,他索性直接扔進一旁的池塘里。

  溫婉黑著臉瞪視他。

  哪怕有爹爹護著,小傢伙也被娘親的眼神嚇到,他伸出胳膊,爪子裡捏著小姑父剛給的糖人竹籤,遞到溫婉面前,「吶……」

  他說不了話,能吐出的詞彙也簡單。

  溫婉垂眼瞧著近在咫尺的糖人,再瞅瞅小傢伙烏溜溜的眼睛,心下一軟,把糖人接過,哼哼,「還算你有點兒良心,下次再扔我東西,我連你一塊兒扔。」

  宋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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