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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顯說只要我活著走出外殿他就考慮與我合作,我哪裡還站得起來,我勉強爬過殿門口就沒有力氣爬了,可我不甘心啊。

  最終是向來不守禮法的承諺把我抱出去的,他一直傻傻的,不太聰明的樣子,但凡有個心眼誰會公然忤逆聖意。

  君無戲言,我活著走出殿門,容顯接受了我的提議。他自知楊辭書是太子殿下最珍視的人,所以以此來試探我的忠心,我今時今日不會背叛太子殿下他日也絕不會背叛他。

  太子殿下曾說他對容顯已別無所求,可容顯為了查明太子殿下驟然薨逝的真相毅然決然給了我對他手中所有兵權、政權的支配權,他給了我百分之百的信任,自然我也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日暮四合,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宋予衡醉眼迷離,眉心微蹙:「我需每月在他的監督下服用九味丸,這味藥會讓我形同閹人,五臟六腑逐漸衰竭,從內往外慢慢腐壞,無藥可醫。

  為君者,再昏庸,總不能真的把皇權拱手相讓,我是他手中的提線傀儡,只能死在他前面,沒有第二個選擇。

  彼時我也沒想著給自己留條後路,哪怕他賜給我得是鴆毒我也會毫無猶豫的吃下去,人不怕死,很多事情就變簡單了。

  五年間,容顯避於佛堂,晨鐘暮鼓,青燈古佛,而我居於朝堂,黨同伐異,肅清朝綱。

  正月十六,太子殿下忌日,我在棲梧台設百官宴,當著容承詢的面把他在朝的爪牙一一拔除,棲梧台上的血把青石階浸成了猩紅色,西秦律法自此就是我宋予衡修訂的律法,西秦某種意義確實成了朱雀司宋督公的一言堂。

  我親手挑斷了顧雙程的手筋腳筋,把他扔給死刑犯任其褻』玩,我要把他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千倍百倍的討回來。

  可討得回來嗎?討不回來的,他死了又怎樣,我已經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

  我在權欲沼澤里沉浮五年,太累了,你已手握西秦三分之一兵權,有了自保能力,我想我也沒必要繼續苦熬掙扎。

  我這人有點記仇,想著臨死前告知容顯太子殿下的死因也算對他的報復,他無法接受太子殿下變相死在自己手中的事實,腦子被刺激的不正常,不僅選擇性遺忘了太子殿下死亡的真相,還變得暴躁易怒,多疑陰毒。」

  容策靜靜的聽,沒有打斷他說話,宋予衡摸到容策腕骨處的紅豆,輕微抬起手,瘦削的手腕處亦有顆一模一樣的紅豆:「當年的不留後路徹底斷了所有生路,九味丸服用五年早已回天乏術。

  而今我開始無比畏懼死亡,以前不怕死時並未感覺到這具軀殼有何異樣,怕死後反倒能敏銳的察覺到它的衰敗,我總是試圖想找些我還安然活著的證據,疼痛似乎是最直觀最令我安心的方式。

  然思,我不想死的,我那麼努力的想要活著怎麼捨得與你陰陽相隔呢?」

  容策俯身抵著宋予衡的額頭,聲音暗啞:「予衡,容氏對你的虧欠暫以我相抵如何?」

  宋予衡偏頭:「我……」

  容策按住他的後腦,狠狠吻住了他,唇齒相接,那樣強烈的占有欲恨不得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宋予衡攥著容策前襟,手止不住發顫,他憎惡體內不受控的情』欲,理智告訴他要推拒,身體卻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他仰頭闔上眼睛,遲疑地伸手環住容策的脖頸。

  容策把他抱到床榻上,解開層層衣衫,五指虛虛插入宋予衡的烏髮,貼著他側頰道:「我的予衡白玉無瑕,郎艷孤絕,世無其二,本該三媒六聘拜過高堂再行周公之禮,可我不想等了,冒犯了。」

  容策灼熱的掌心貼合著宋予衡微微往裡凹陷的腰窩,「啪」的一聲穿著佛珠的線繩斷了,鳳眼菩提落了滿枕,他們耳鬢廝磨,在欲壑中越貼越近……

  一葉齋偏廂,晨光正好,湘君窩在軟榻上看話本子,不時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齊湘抱著琺瑯雙耳梅瓶翹著二郎腿左右端詳插好的紅梅花:「要不要去叫個門啊,五六個時辰未出房門了,別給折騰壞了。殿下瞧著禁慾疏離,沒想到在床上也是個衣冠禽獸。」

  謝九嚼著牛肉乾:「無妨,我徒弟有分寸,你別轉移話題,接著講。仔細說說他們相處的細節,我給你們分析分析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暗渡陳倉的。」

  九歌無奈:「我們不是在談論政局嗎?」

  謝九、齊湘顯然對捕風捉影的風月□□更感興趣,未待九歌多言,房門吱啦一聲響了,緊接著謝九聽到容策與山鬼的談話聲,湘君隨手丟了話本子利落地穿上繡花鞋:「我去給督公端洗臉水。」

  謝九氣定神閒得繼續嚼牛肉乾:「有客到訪,先讓那個倒霉鬼身先士卒,你家督公那個脾氣沒幾個人受得了。」

  宋予衡活動了下酸疼的身體,方起身披了件外袍,忽然從外廳撲過來一團青黑色身影,齊湘摸摸鼻子尷尬道:「沒……沒攔住。」

  容承諺抱著宋予衡的胳膊嚎啕大哭:「阿予,你真染疫症了嗎?這該怎麼辦啊?西秦該怎麼辦啊?大家還要不要活了?」

  宋予衡往外抽了抽胳膊沒有抽出來:「別哭。」

  容承諺越哭越來勁:「都要死了還不准人哭了?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我才過了幾天清閒日子,幾箱子的珍品玉石還沒來得及雕刻呢,嗚嗚嗚……」

  宋予衡頭疼,垂眸冷睨了他一眼:「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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