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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讀者喜歡妖王是男子。」陳寶音反駁道。她編故事時,第一直覺就是妖王是男子,而且修為深厚,容顏英俊,氣質深沉如謎。

  「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陳寶音還是很願意聽從他意見的,「那就,是個女妖王,女妖王有個弟弟,因為身體孱弱,雖然容顏俊美,卻始終沒有小妖願意嫁給他。女妖王說,我救了你一命,你給我弟弟做老婆。」

  顧亭遠:「……」

  「你說的,很有道理。」他艱澀道,「男妖王比較妥當。」

  「是吧?」陳寶音挑挑眉,很是得意,「兔妖說,你幫我報個仇,我就給你當壓寨夫人。」

  「還是不妥。」顧亭遠又道,「通常而言,妖王這樣修為深厚,修行久遠,幾百歲甚至上千歲的存在,都心思深沉,多是大反派。」

  「你說得對!」陳寶音又來興致了,語速再次變快,「妖王幫她報仇後,兔妖本打算嫁給他,卻在婚禮上,發現自己只是一次祭天儀式,妖王要殺她,為了自己的陰謀!」

  「小兔妖拼死一搏,破壞了祭壇,身體雖亡,但魂魄又跑了。這一次,她意外附身到一個世家公子身邊的一個小丫鬟身上……」

  顧亭遠:「……」

  又是妖王,又是世家公子。說好了只有小兔妖和書生呢?

  「這,跟《兔妖歷險記》,有何區別呢?」他小心地問。

  陳寶音也發現了。她無趣地甩甩柳枝,眼睛裡失去了光澤:「算了。」

  太長了,一想到要寫很久,她就提不起勁。

  顧亭遠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什麼,只能由衷說道:「跟《兔妖歷險記》一樣,都是很精彩的故事。陳先生的文采,當真令在下欽佩。」

  陳寶音瞅他一眼,哼了一聲,拿柳枝輕輕抽他一下,說道:「我去上課了。」

  顧亭遠直到她走出去很遠,身影消失在視野中,被抽到的地方仍然暖融融的,舒服的他不想動。

  良久,他面容含笑,往前方走去。

  今天也跟她說上話啦!

  話本寫不寫,不重要。她愛寫便寫,不愛寫便罷。但她要寫,他們就能說更多的話啦!

  餘光掃過河面方向,時間已經到了,但是沒有孩童落水。寶音上課時講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孩子們都知道河邊危險不能去,誰去了就不是君子。村裡的其他孩子,有樣學樣,也不去玩了。

  已經改變了。他不會迫使她嫁給他,而她已經對他有好感了。莫大的幸福感,充斥了他的心胸。

  草木由新綠逐漸變為翠綠,春季一晃而過,夏天到來。

  天氣熱起來,家裡便不做熟食生意了。賣不及時,很容易壞,自家吃了也心疼,索性不賣了。熱湯麵改為賣涼麵,配上醃菜,清爽可口,賣得不錯。

  這日,錢碧荷在廚房裡燉肉。老顧客饞她做的肘子,付定金請她做一份。

  「啊——」突然,一聲慘叫響起。

  杜金花正在燒火,抬眼一看,大兒媳抱著一隻血呼啦的手,頓時嚇得站起來:「咋了?切手了?」

  錢碧荷疼得說不出話來,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杜金花急匆匆舀了一瓢水,從她手上澆下去,剛看清傷口,就被再次湧出的血給淹沒了,也嚇得白了臉:「咋砍得這麼深?!」

  錢碧荷的左手食指被砍了一刀,深可見骨。杜金花只得掏出一把草木灰給她敷上,拿布匆匆裹了,去隔壁村請大夫。

  路過村口時,讓陳寶音回家,照顧她嫂子。陳寶音聽了,連忙請了假,讓孩子們自己讀書,然後回家去了。

  錢碧荷的手砍得很深,骨頭都傷到了,大夫說,以後這根手指都不好使了。

  「咋這麼粗心?你又不是頭一天做飯,咋把手砍了?」杜金花又急又心疼。

  錢碧荷呆呆的,蒼白的臉上掛著淚,始終沒說話。

  到了晚上,孫五娘來陳寶音屋裡說話:「大嫂有心事。」

  「你知道?」陳寶音便問。

  孫五娘嗑著瓜子來的,把瓜子皮吐掉,附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陳寶音聽得一愣,腦子轉了兩圈,才猜測到什麼:「是因為這個,她心煩,所以切菜時走神了,砍到了手?」

  孫五娘點點頭,繼續嗑瓜子:「八成是了。」

  作為妯娌,孫五娘很容易就發現錢碧荷的月事來了。

  年後,她的藥就停了。這都好幾個月了,還是沒懷上,她心急了。

  陳寶音的眉頭漸漸皺起來。

  錢碧荷的手不能動了,賣湯麵的事就交給陳大郎了。他有一把子力氣,又不笨,錢碧荷教他和面、揉面、切麵條、調小菜,他都能做得來。

  但錢碧荷的臉色還是日漸憔悴下去。陳大郎是她的枕邊人,知道她的心病是什麼,這晚他沉了沉心,說道:「我們去京城瞧名醫。」

  如今不比從前了,他們手裡也是有些銀錢的,去京城的盤纏足夠了,瞧大夫、抓藥的錢也有一些。

  「咱再試一回。」陳大郎說道,「如果這次看的大夫好,那就是咱的命。如果……如果還是不行,也是咱的命。」

  他不想妻子再被這事纏擾了。這次是不小心切到手,下次呢?

  他們有蘭蘭,等蘭蘭出嫁後,還有金來銀來兩個侄子,實在不行,就過繼一個,總不至於老了沒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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