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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物上保留的信息素味道能在衣主離世後的幾年內,安撫他們愛人的發情期和易感期,直到愛人找到新的伴侶,開始新的生活。

  這件遺物的使命也就徹底結束。

  「味道最多能留幾年?」季臨川問。

  「這得看病人的信息素等級和製衣用的身體部位,少的話一年兩年,多的話十年八年。」

  徐雲說到這兒話音突然頓住,狐疑地看著他:「等等,你到底想用什麼來製衣?」

  季臨川微頓,緩慢地抬起頭,看著他。

  徐雲就眼見著他頭頂的位置一左一右鑽出兩根黑色胖乎乎的小角,那小角不斷膨脹、變大、抽條,最後在他眼前伸展成兩條半米長的黑亮觸鬚,乖順地垂在桌上。

  季臨川只是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它們,隨後毫無留戀地放開,一字一句道:「星言生了重病,必須二十四小時都能聞到我的信息素,但我不可能隨時隨地陪在他身邊,這是我能想到最周全的辦法了。」

  徐雲登時呼吸一窒,傻眼了:「所、所以你要……」

  「用我的觸鬚,給他製衣。」

  「……」

  空氣都安靜了兩秒,徐雲歪著頭,慌亂地眨了下眼,又眨了一下,一時之間以為自己幻聽了。

  「哈……我、我沒聽錯吧?剛才是你這個b在說話嗎?」他拎著那兩根大須子,不敢置信地確認:「你還活著,但要把它砍了?」

  季臨川面不改色:「對,砍了。」

  「你他娘的瘋了吧!」

  徐雲氣得一胳膊把桌上的大海碗掃了下去,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季臨川,你到底是身上有病還是腦子有病啊!這玩意兒是你的觸鬚,你身體的一部分,自己長出來的,有用的!」

  「不是你、你即便再厭惡自己的本體也不能把它砍了啊,砍了就沒了,沒有了!不完整了!懂嗎?!你知不知道我們當中有多少殘缺的人想求一具完整的身體都求不到,你腦子真是有病吧!」

  他氣得要死,半點平日裡裝出來的形象風度都顧不上了,摔了茶碗就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瘋狂抖腿。

  而反觀季臨川這邊,鎮定自若泰然處之,平直的語調不見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完整對我來說意義不大,我也並不是因為厭惡自己的本體才去砍它,星言已經教會了我要怎麼直面自己,怎麼和它平衡相處。我現在要做的只是想救我的愛人。」

  「可你——」

  「徐雲!」

  季臨川冷聲打斷他,垂眸艱難地閉了閉眼,再開口時雙眼全都濕透,聲音啞得像吞了沙:「星言剛二十歲,如果出一點差錯,這就是他最後一年了……」

  「……」

  知道他心意已決,可到底不忍心看老友如此,徐雲紅著眼問出最後一句:「你知道失去觸鬚……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嗎?那就不是畸形,而是殘疾了。」

  季臨川毫不猶豫:「我知道,無所謂,我只想他活著。」

  「他活著,我才能活著。」

  反而言之如果祝星言死了……

  徐雲愕然,搖頭苦笑。

  眼尾餘光瞥到門邊露出來的黑貓尾尖,他嘆了口氣,搖著摺扇嘴裡咿咿呀呀地唱道:「一個兩個的痴情漢,怎麼都討嫌到了我門前……」

  *

  當天晚上徐雲就給他做了切割,只砍左邊那條觸鬚,取尖端半指長膨大成球形的部位。

  徐雲的技術沒多先進,是跟著一位老中醫學的土方法,而且那兩條觸鬚上神經盤根錯節,不僅下刀的位置要小心再小心,還不能做任何麻醉。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徐雲說著把他的手腳分別固定在手術床上,怕他掙扎得太厲害影響下刀。

  季臨川望著天花板,慢慢做了個深呼吸,「給我拿把茶葉,紗布也來一卷。」

  「……你啊。」

  他嘆了口氣,把季臨川要的全都給他,看著他把濕茶葉放在嘴裡用力地嚼,全嚼碎後才把那捲紗布緊緊咬在口中,原本俊朗的臉都被擠得變形。

  兩人的手機就放在旁邊,屏幕突然亮起來震動了兩下,徐云:「哎,好像是你家那小熊找你。」

  「是星言?」季臨川立刻扭頭去看,眼前卻猛地陷入一片黑暗,徐雲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手揮刀砍下!

  只聽「鐺!」的一聲鈍響在頭頂炸開,季臨川瞬間弓起身子,像蹦進油鍋的活蝦一般仰頭慘叫,暴凸的青筋瞬間爬滿整張臉,他嘴裡的茶葉硬生生被血沖了出來,堵在口腔和紗布上。

  「忍忍!還有最後一下。」

  徐雲按住他的腦袋直接把觸鬚粘連的部分斬斷,然後扯下捆著他左手的皮帶,把人翻成面朝下。

  與此同時一大口混著茶葉的血水從他嘴中涌了出來,噴在地上。

  季臨川眼前一黑,疼得跌下了手術床。

  *

  他在擋簾里緩了快兩個小時才重新恢復意識,彼時徐雲已經幫他把傷口包紮好,止了血。

  「試試還能動嗎?」徐雲捏著他被砍得那根觸鬚揮了揮。

  季臨川凝神試了一下,動倒還能動,就是稍微慢了點。

  「沒事,沒傷到神經,好好養兩天就和以前一樣了。」

  季臨川伸過須子自己看了一眼:「怎麼只砍這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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