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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星言的眼睛騰一下子就紅了,不顧自己渾身的傷還在火辣辣地抽痛著,先扶著沙發起來想要抓住季臨川的手臂,告訴他自己不怕。可面前的alpha卻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突然抽了張紙巾按著他的腿就擦。

  祝星言低下頭,看到自己腿上被擦的地方沾了一點蝴蝶翅膀上的鱗粉——從季臨川的本體上掉下來的。

  他甚至覺得不小心把粉沾到別人身上都是罪大惡極。

  眼淚倏地衝出眼眶,祝星言的心臟疼得都要碎了,像木頭一樣開裂,每一條曲折的裂痕里都注滿硫酸。

  「你、你在幹什麼啊……」他撲過去抓住季臨川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聲音哽咽著又問了一遍:「你在擦什么小季哥哥,嗯?這些粉有毒嗎?」

  季臨川搖頭,又呆愣,最終還是掙開祝星言的手把他腿上最後一點鱗粉抹掉,嘴裡艱難地擠出兩個他幼時最常聽的詞:「噁心。」

  「惡……你、你說自己噁心?」祝星言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甚至無法完整地把那兩個字說出口。

  他終於知道了季臨川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作為一個3S級alpha卻從小就被生父厭棄,為什麼那么小就學會了化形並且任何時候都不會變回本體,又為什麼總是擺出一副冷漠疏離的樣子,像是所有的喜怒情緒都淺淡不外溢。

  不是他生來如此,只是他從小就知道:情緒波動過大會不小心露出自己巨大的蝴蝶口器,那會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噁心可怖,畢竟他的本體是人人都厭棄,懼怕,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昆蟲。

  但祝星言顯然不屬於那群「人人」里,他只覺得心疼,甚至憤怒,到底是誰規定了動物體的三六九等,帶著刻板偏見和有色眼鏡明目張地欺凌蟲類。

  「不是的,小季哥哥。」他啞著嗓子,小心翼翼地牽著季臨川的手指,一遍一遍告訴他:「你不噁心,一點都不,一丁點都沒有,我不害怕你。」

  「不怕?」

  季臨川嗤笑了一聲,就那樣沉默地看著他,「祝星言,你在發抖。」

  他第一次用這麼冷漠的語調叫祝星言的全名,但臉上的表情卻不是失望或者落寞,而是「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釋然,是解脫和絕望。

  絕望到每一個眼神都置身冰雪。

  季臨川明白,沒有人會不恐懼一隻五米大的巨型蝴蝶,每個人看到他都是這種反應,即便是祝星言也不例外。

  他不可能因為喜歡或者愛就要求祝星言鎮定自若地表演出「不害怕」,沒那個必要,更沒那個資格。

  「沒關係,不怪你。人之常情,我……我早就習慣了。」

  季臨川把手從祝星言手裡抽出來,既擔心他有沒有受傷,又怕他覺得自己噁心,只能儘量保持平直的語調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受傷了嗎?」

  祝星言急得嗓子都劈了,伸手來抓他:「你先別管我!你過來好不好——」

  「星言!」

  沒說完的話被徑直打斷。

  季臨川再一次側過頭躲開他的手,半跪在地上,手裡還攥著沾了自己鱗粉的紙。

  他本來想找個垃圾桶把它扔了,後來又想起來這種「東西」扔在哪兒都會招人厭惡,最後只能囫圇塞進口袋,站起來想給祝時序回電話。

  可剛一起身,一具纖瘦的身體突然衝過來抱住了他。

  「別走!」

  祝星言大吼著撲進了他懷裡,近乎赤裸的身體燙得嚇人,濕漉漉的臉用力埋在他頸窩。

  季臨川能感覺到他緊貼著自己的紊亂的呼吸,那麼急促,又那麼脆弱,慢慢發著顫。

  「你以為我是因為害怕在發抖嗎?」

  祝星言哭著說:「我是心疼你……小季哥哥,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啊……」

  他抱得太用力了,特別特別用力,季臨川完全顧不上想其他的,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肋骨都在擠著疼,擔心這樣會壓迫到祝星言的胸腔,想捏著的他肩膀讓兩人分開一些,「星言,我先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可祝星言卻以為他還要推開自己,急得一把摟住他的後頸,踮腳吻了上去,「求你了,別再推開我……」

  四唇相貼的瞬間,祝星言直接抵開了他的齒關。

  這是他們第一個親吻,也是一個太過急促甚至野蠻的吻,季臨川能感覺到祝星言渾身都在抖,嘴唇抖,牙齒抖,睫毛也在抖,所有青澀莽撞的反應都昭示著眼前這個小omega壓根就不會接吻,他只有一股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開自己的蠻力。

  嘴唇被他的嘴唇吻到腫痛,唇珠也被他的虎牙咬破出血,從祝星言嘴裡過渡來的血腥味混著他自己的血一起被吞進喉嚨,卷進心肺,仿佛在兩人之間搭了一座無形的暗橋,靈魂都由此笨拙地交融拉扯。

  沒有人會親吻一頭對自己來說恐怖醜陋的怪物,祝星言在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表達親密的方式來直白直接地告訴他——我沒有噁心,我一點都不怕。

  季臨川像被定住似的呆怔了足足半分鐘,忽然就笑了。

  他吻著祝星言的唇瓣輕碰了一下,捏捏他頭頂鑽出來的小熊耳朵,無可奈何又縱容至極道:「崽崽,我給你親,不要咬。」

  「唔——」被捏著臉蛋停下來時祝星言已經有些缺氧了,紅艷的唇瓣上沾得全是季臨川的血,又濕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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