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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來人,憶起此前搪塞沈寒山與蘇芷的話語,羞赧不已。

  紀嫣然朝著沈寒山盈盈下拜:「多謝沈廷尉教我復仇之法,有了您的指點,張懷書終是下了大獄,解了我心頭之恨。」

  這樣說來,蘇芷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挑眉,凝望沈寒山:「沈寒山,你什麼都知道,卻把我瞞在鼓裡,還一路陪我查案?」

  這廝性子太惡劣了,怕不是在看她笑話吧!

  沈寒山做賊心虛地乾咳一聲,故作鎮定,答:「唔,公差流程還是要走一走的,不然如何瞞過官家呢?要緊的是,沈某能與芷芷同行的機會不多,更是得好好把握。」

  「……」什麼鬼扯的由頭。

  蘇芷也知他以往那樣是事出有因,稀得和他計較。

  真一筆筆爛帳算起來,她又要慪氣好久。

  這樣一想,她實乃個心腸良善的小娘子,處處包容沈寒山。

  蘇芷問:「你的目的應當不是幫紀嫣然報仇、讓張懷書下大獄這樣簡單吧?」

  沈寒山莞爾:「知我者,芷芷也。」

  「少耍滑頭,趕緊說。」蘇芷不耐地呵斥他,在外人眼裡,她是個兇惡的人,總待溫淑的沈寒山刻薄。唯有蘇芷知道這廝人前人後兩張面孔,床笫之間行事又有多乖張狠厲,她才沒心情同他好聲好氣講話。

  「這一回,我不止是想拉張懷書下馬,還要拉他的岳丈白右相一同赴死。」

  張大娘子的生父乃是大慶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主中書令之職務。雖說官家並未把中書令這個官職授人,可私下裡,眾人皆知,白相公便是中書省主官,故此,為討口舌方便,也會稱其為「中書令」。

  蘇芷心間一跳:「這位乃朝堂元老,執掌中堂聲口,便是官家也不會冒進碰他,你如何有法子整治?」

  沈寒山問:「你記得幾年前,朝中曾有一樁冒銷(虛報)營建攬月山莊工料費的大案嗎?」

  蘇芷:「知道。是工部司柳郎中乾沒(侵吞)營繕款十萬餘兩白銀的案子,刑部衙役在其家宅中搜出錢財,官家震怒,直接下了詔令,判其斬立決,連『秋冬刑殺』的陳規都忽視了,一心要他以死謝罪。」

  「不錯。」

  「怎麼忽然講起這樁舊案?」

  沈寒山意味深長地道:「若我說,此案是官家冒進,判錯了呢?」

  「別賣關子。」

  「柳郎中死得冤枉,他不過是工部尚書張懷書的替死鬼罷了。實情是張懷書與白右相朋比為奸,借修繕攬月山莊的由頭,冒銷工料費二十萬兩白銀。此事隱有苗頭敗露,他們便想了個『壁虎斷尾』的巧招,拋出十萬兩銀來,又栽贓陷害柳郎中,將其賜死。案件了結,官家以為贓款追回,殊不知餘下的十萬兩銀來歷洗淨,可供張懷書與白右相盡情享用。」

  蘇芷驀然一驚,似是猜出沈寒山要做什麼。

  她眉頭緊鎖,問:「你可有他們狼狽為奸的罪證?」

  「自然是有。我尋得柳郎中死前留下的陳情疏,又有碎雲死士竊出張懷書與白右相往來行賄的書信、以及他們私藏贓款的山莊所在,足以教人信服。」

  「你同我說這些,該是要我幫忙吧?你想我怎麼做?」

  沈寒山和蘇芷實在有默契,他輕笑出聲:「不錯。我欲尋江左相一同彈劾白右相,引官家警覺,再由你攻其不備,搜查贓銀,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皇城司本就和朝官水火不相容,也只受命於官家,由你去抄其藏贓款的老巢,再合適不過。」

  沈寒山的計策很縝密,無一處紕漏。

  只一點,蘇芷還有疑慮:「確實。單憑你一人彈劾,難免惹官家疑心。只是,你如何說得動江左相相幫?有他助力自然事半功倍,可他乃兩朝元老,國士無雙,怕是不會理睬這等沒影兒的事,平白惹一身騷。特別是你們為『被官家誤判斬首』的柳郎中平反,看似對陳案盤根究底、不會姑息冤屈,實則也打了官家的臉,暗地裡罵他——天家昏庸,不配為君。江左相這樣老奸巨猾,我怕他不會輕易幫你,大抵選擇明哲保身。」

  聞言,沈寒山講了句耐人尋味的話:「我自有法子,邀他一同做為國為民的清吏。」

  這廝說得篤定,怕是真有破局之法,蘇芷也不再理睬他。

  她知沈寒山為柳郎中平反的真實目的——官家錯判了官吏,輿情不占理,為了平息民怒,自會起草「罪己詔」,向天下人告罪。

  而認罪,則有失民望,於他執掌江山不利。

  沈寒山啊,要的就是——毀去他汲汲營營拉攏的民心。

  作者有話說:

  招惹目前32萬啦,按照大綱計劃應該是50-60萬完結,快到最後的復國線啦,應該五月就能完結了~~

  第九十七章

  江左相今日休沐在府, 吃茶逗雀。

  原想著晚間清閒,他得空謄寫一本描紅冊子,供小孫兒日後臨帖用, 豈料府外來了不開眼的不速之客,連門房都攔不住。

  江左相心間懊惱, 面上卻不顯。

  他朝門堂的廊廡望去, 知是大理寺卿沈寒山登門,忙堆起一個笑臉,逢迎上去:「沈廷尉今日倒得空,來府上閒談。往常,我就是遞拜帖招你來,你都不來。」

  沈寒山是何等的青年才俊,江左相早有拉攏之心,奈何他油鹽不進, 為人處世又滑不留手,他尋不著人的命門, 不能招致麾下,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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