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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躲起來絕對安全,但沒遮風擋雨的地方,山洞沒法進,又悶又熱,蠍子蜈蚣啥的要人命。

  另外一個村民想起什麼:「對了,還沒給你們說,今天早上我家婆娘去打水,發現水渾的像泥湯,到了中午,又好了,你們說怪不怪?」

  幾人便這樣聊起家常。

  沒一人往地震的方向想,他們記憶里,別看這裡是山區,從未發生過地震。

  聊了一會,怒氣轉移到眾女人身上。

  尤其娟子幾個年齡大些,生了好幾個孩子的。

  怎麼就養不熟呢,如果她們聽話,老老實實生孩子過日子,至於大晚上來這受罪嗎?

  如果他們知道,陳萍等警察正往這邊趕來,打死也不敢大聲說話。

  晚上那麼安靜,聲音能傳很遠。

  刺眼燈光毫無預兆亮起,刺的人睜不開眼。

  「不許動,警察!」

  等適應過來燈光,看到晃動的國徽,幾個男人嚇的差點魂飛魄散,哪還顧得了別的,轉身就跑。

  魔鬼最怕正義。

  買女人,說打就打,想怎麼揍就怎麼揍,他們知道,這是犯罪的。

  幾人熟悉地形,轉眼不知跑去哪裡。

  陳萍幾人沒追,他們還以為很多人呢,跑幾個沒什麼。

  是有很多人。

  所有女人沒幾個乾淨的,衣衫襤褸,腳腕或者別的位置,掛著生鏽的鐵鏈。

  「別害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一名老警察溫聲道,他經歷過很多次類似案件,再清楚不過眼前的女人經歷了什麼,他沒急著上前,掏出工作證,「這是我的證件。」

  二十多名婦女沒一個害怕的,有啥怕的?

  有比如今的現狀更可怕的嗎?

  習慣了磨難,卻一時接受不了希望。

  二十多人直勾勾看著小小的工作證,再轉向警察身上的制服,漸漸,麻木目光一點點活了過來。

  被藏到這裡的,全是不認命,跑過不知道多少次的。

  她們跑,最想看到的,便是這身制服,那莊嚴的國徽。

  不知道誰輕聲自言自語:「警察,來救我了嗎?」

  陳萍眼淚不爭氣的流,同為女性,她感受更深,用力抽抽鼻子,用家鄉話輕聲道:「娟子,你們中間又叫娟子的嗎?」

  距離她最近的婦女茫然搖搖頭。

  她們最多知道誰是誰家的,什麼時候被買來的,至於名字,沒人知道。

  娟子也跟著搖頭。

  二十多年了,沒人喊過她名字,她自己都快忘了。

  好一會,她忽然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小心翼翼舉起手,下意識用同樣的鄉音弱弱道:「我,我好像叫娟子?」

  陳萍實在沒認出來。

  她掏出臨行前娟子父母給的照片。

  那是娟子的畢業照。

  一張五毛錢,貴的嚇人,家庭一般的拍不起,最多拍照合照,大家平分。

  娟子作為供銷社售貨員的獨生女,不僅拍了張單身照,還是彩色的。

  她笑容燦爛,眉毛彎彎,兩邊的腮染成了紅色,衣服是綠色。

  沒錯,這就是最早的彩色照片。

  當看到照片,娟子手哆嗦的幾乎拿不穩,她不敢太用力,用手指肚輕輕撫摸二十年多年前自己的臉。

  那是她。

  女兒妮子小心翼翼湊過來:「娘,你以前真好看。」

  大顆眼淚無聲無息落下。

  「你的父母,一直在找你,等你。」陳萍聲音哽咽,眼前的女人蒼老憔悴,看起來像六十了,鬢角有了層白,可她才四十多點。

  父母兩個字,並未讓娟子太激動。

  不是不想,思念被苦難磨平了。

  是仇恨讓她苟活到現在!

  娟子眼中的淚忽然沒了,她咬牙切齒道:「高仁建,高仁建還活著嗎?」

  幾名當地警察立刻被這句話吸引注意力,對視一眼。

  能說出這個名字,肯定正是陳萍找的娟子,可這語氣?

  陳萍同樣意識到了,低聲道:「高仁建是你的堂哥對吧,他今天也來了,不過身體不允許,回鄉鎮招待所等你,待會.......」

  沒等說完,胳膊被死死抓住。

  娟子搖搖晃晃,仿佛喝多了:「走,現在就走。」

  也就在這時,陳萍的手機忽然響起。

  依舊是梁景瑤發的信息,和娟子說的話有點像:「走,立刻,去最近的山頂!」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按照正常進展,應該趁村民還沒反應過來,趕緊帶眾人回派出所。

  換做別人,大概要問為什麼。

  陳萍沒問,短短的信息,讓她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來自對梁景瑤的信任,也來自本能。

  幾名警察非常不理解,但見她激動催促眾婦女跟上,也沒別的辦法。

  距離最近的山頂看著不遠,但晚上視線不好,又沒有路。

  接近一個小時,好不容易跑到山頂,眾人劇烈喘息,胳膊,臉上劃了一道又一道。

  眾婦女還好,那制服,國徽,讓她們感覺特別安全。

  當地警察忍不住了,一路上怎麼問都不說。

  山頂和鄉鎮派出所兩個方向,多走多少路,正要問,一道巨大白光無聲無息出現,天地瞬間比白天還要亮,甚至能清晰看到對方臉上的細密汗珠,緊接著,大地劇烈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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